燕姒疑惑了,蹙眉问:“可孔太保说,凭此密诏能够铲除周家。”
唐绮道:“这些你不懂,我现下说给你听。”
二人眼下都知晓对方的短处,要合力扳倒周家,其实在孔太保清醒後那一夜,燕姒就已经想好要同唐绮合作,她看到了唐绮的诚意,也知道有些事忠义侯府不好办。
既然目的一致,唐绮也没有为难她,唐绮说话算话,将密诏留在她手中,那麽眼下唐绮说的,她自然愿意认真听。
燕姒颔首,对她客气道:“殿下请讲。”
唐绮快速道:“户部留存的证据能证实先帝对前太子私兵案存疑,能证实先太後连同内宦丶御林军和户部,贪污了不少公银,这笔账的窟窿,现下的周皇後并不清楚。自我父登位,先太後故去,私兵的开销就由周皇後挪用国库来填补,因户部已被大洗,许多前朝旧臣换掉了,她碰不到户部银库。先帝没有料到如今的朝廷会是什麽样,这才有此疏漏。”
燕姒越听心口越闷,感情老皇帝留下来的所谓证据,失了大半效用?
她急道:“官家既然能将户部里外拔干净,国库的银子,周皇後可以任意挪用?那可是国库啊!若遇天灾战祸,这些钱得是要花到刀刃上的!”
“夫子讲课时你果然认真听了。”唐绮忽然一笑,“你去过钟山到过皇陵,先後入过两回宫,同我游过碧水湖,不若你来告诉我。”
燕姒恍然间对唐绮刮目相看不少,她道:“殿下金玉良言,国库的银子,也作工建用,这里修一修,那里动一动,能昧出来的数目不会小。”
“小狐狸果然聪明。”唐绮摇着扇说:“所以此事还急不得。”
燕姒愁眉不展道:“可孔太保,没几日了。”
唐绮闻言,沉默一瞬,再擡眼时问:“没几日是几日?”
燕姒伸手给她比了个数。
唐绮瞄了一眼,说:“足够。”
燕姒抓不住她话里深意,若密诏和户部的证据,只能揭露先太後连同宦官和前朝户部贪污,那不能为前太子翻私兵案,私兵案翻不了,前朝东宫辅臣还是罪臣。
可听唐绮的意思,这事儿又能成。
燕姒从袖中拿出铜匣子,出侯府之前泯静给她装的冰块儿已经化了,沉甸甸的,里头是冰水。
她摸着这物件儿,手心凉爽,人便不那麽心浮气躁。
“殿下,既是结盟,你总得让我心里有个底。”
唐绮的目光定在燕姒手上,长睫微垂,复又笑起来道:“这些日子我逃课,私底下去筹备此事了,户部只有账目,但兵部有历年兵籍。”
她说着哐地收起折扇,两手一摊,示意燕姒自己去琢磨。
“聊什麽呢?这般开心。”一个声音插进门,楚畅回来了。
燕姒回过头眨眨眼:“聊畅姐姐会夫君,我们这顿饭吃得没了滋味儿。”
楚畅凑上前撞了撞燕姒的胳膊,脸臊得微微发红:“冤家呀!竟然学会打趣人了!你呐?是我不在没滋味儿,还是三殿下不在没滋味儿?”
自周昀那事後,燕姒同唐亦便走得更近,楚畅才有了这麽一说,她落座後,捉起筷子就用饭,也不顾别的,这一通送走唐亦和罗兆松,在门口依依不舍了一阵,着实是饿了。
唐绮和燕姒胃口不佳,但还是勉强陪着她又吃了几口,外头太阳大,用好午膳就等各府的轿子来接,闲坐着喝点凉茶打发无趣。
因听了唐绮的先前一席话,燕姒便没再同楚畅打听罗兆松公务因何繁忙,两个小姑娘坐在一起,嘀嘀咕咕说些体己话。
唐绮不跟她们掺和,单手托着腮,歇在一边小憩。
先头楚畅在讲些什麽,她没仔细去听,到後面楚畅提起来,说:“三殿下约莫也很想要你亲配的香囊,你听我说,这好比是定情信物,送到人手里,爱惜的便会一直随身佩戴,哪怕失了功效,也是喜爱得不愿离身。”
燕姒正把铜匣子里的水倒掉,往里头塞天香酒楼夥计呈上前的冰块。她手上动作顿住,偷偷朝唐绮瞄一眼,悄声道:“畅姐姐,可不要再说了,你送了罗兆松什麽?”
“她睡着了吵不醒。”楚畅摩拳擦掌:“我麽。我绣了个荷包,你要晓得,能得到本姑娘亲手缝的荷包,那可是三生有幸。”
燕姒心道,完球。
她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二公主方才就瞧她的铜匣子,或是认出这是崔漫云之物,还有她之前给崔漫云塞药方子的那个荷包,虽说不是她缝的,但是她送的。
崔漫云会不会将此事都对唐绮交代了?若是闹了误会,这多不好?
而燕姒并不知,二公主斜倚雕花圈椅,阖眼时,长睫下有碎光。
小狐狸也有迟钝的时候。
【作者有话说】
改一点小Bug。不影响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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