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绮不说话,过了良久,马车上了永泰大街,车身有些许颠簸。
白屿已闭目养神了,唐绮忽然道:“那你说我应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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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姒热得吐舌头,泯静给她拧了冷帕子擦手。
“你去问一声,厨房还有没有冰呢。”
泯静摇头说:“不用问,份例的冰前日就用光了,奴婢给您打扇子,您靠着榻睡一会儿,睡着了就不热。”
燕姒懒洋洋地躺到席子上,脸挨着方枕。
泯静打了一会儿扇,她翻来覆去,怎麽都难以入眠,索性撑身坐起来:“不睡了,备水冲个澡。”
“使不得。”泯静连连摇头:“姑娘在月事里,不宜冲澡。”
她不提还好,一提燕姒就觉着小腹钝痛,握着肚子揉搓,叫苦道:“我实在太难了,你去箱子里翻翻,把那个封红盖的瓷瓶给我找来。”
泯静闻言这便去,燕姒拿过扇子,自己有一下没一下地扇起风,风都燥热。
这大热天到底还要熬多久?
她突然开始怀念奚国,奚国冬天不会很冷,夏天不这般炎热,四季气候皆宜人。
趁泯静去翻箱子找止疼的药,她自袖中拿出一个小竹笼,掀开盖子往里瞧,里头窝着的蛊虫还是个小宝宝,两翼微煽,似在瞌睡。
有了这个小家夥,她许久没练的本事就能重拾起来,总算有点值得高兴的事儿。
只是,唐绮跟踪她,会不会打听到她买蛊虫,她心中还有些不安。
想到唐绮,燕姒忽觉腹疼更难挨。
泯静拿了瓷瓶走回来,她水都没要,直接就吞了两粒丸子,而後倒头再去寻觅睡意,可一闭上眼,那句“我喜欢”就回荡在耳边,虽然没看见,当燕姒的脑海里却能幻化出唐绮说这三个字时,那开合的唇。
这次她不再翻身了。
懒得动。
清玉院里静悄悄,燕姒能听到雀鸟偶尔啾啾两声,泯静在她跟前打扇,还有她越来越不平的心律。
酉时老侯爷归了府,前院女使来传用膳,本因身上不爽利,燕姒不大想去,但一想到撞见唐绮,最终还是去了。
饭後,于红英又急着要走。
燕姒凑到她跟前,用手把着轮椅椅背,说:“姑母留步。”
于红偏头来看:“何事?”
四下的仆从女使都退了出去,于延霆先回房换衣去了,庭院里就剩姑侄两个。
燕姒搅着丝帕说:“我今日闲逛呢,遇到了二公主,她好像很闲,总觉得是在刻意盯着我。”
于红英认真听完她说的话,想了想便道:“怕你同唐亦混太近?御林军的牌子还归下去了,南北校场快恢复操练,她在这个节骨眼上盯你,心中定有算计。”
燕姒推着她到槐树的阴凉处歇着,说:“我也是这般想的,但她到底算计什麽呢。”
一时之间,于红英似乎也摸不到准头儿,便说:“不管她算计什麽,你恪守本分就好。万寿宴上诸事存疑,有心的人自然要多想,毒害宣贵妃的事最终成了无头悬案,三法司忙着大头,料理周家私兵的案子,这处交不上差,皇帝也不怪罪。搞不好,这案子後边还要翻风浪。”
“什麽风浪?”燕姒眉间一凝。
于红英轻声道:“宣贵妃生辰将至,大殿下和二公主都升了官,我在想,要紧之处在这里。”
燕姒苦恼叹息:“这又是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