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平没打算理他,直截了当地问,“失去知觉是怎麽回事?”
谢林川看了他一眼,没立刻答话。
“你记不记得你说,这玩意儿作用效果跟毒品类似?”谢林川忽然问。
郑平犹豫地点头。
“有些吸毒者在某次忽然大量吸食过後,会産生失去知觉的现象,战争时期,也有人用罂粟花止疼。”谢林川又点了一支烟,说,“我觉得效果类似。”
郑平看了他一眼,“医疗队不许抽烟。”
谢林川的手僵了僵,笑了:“这不是烟。”
“……”郑平显然并不相信。
“这里面有能束缚我能力的东西,它能让我看起来更像人……”谢林川瞥了他一眼:“不过你应该也不信。”
郑平不置可否,谢林川叹了口气,把烟掐掉了。
“木生好像并没有上瘾。”郑平继续说,“你的意思是,麻痹知觉只是暂时的,他很快就能自己恢复过来?”
谢林川点头。
“就算不是暂时的,不是还有你呢麽?”他笑了。
谢林川查过郑平,潼京医学院高材生,二十五岁就发表了震惊国内外的有关于神经治疗方案的研究论文,後来十年也成果不断,无论是临床还是研究,经他手的疑难杂症患者不计其数。
一个在药剂实验成果下被折磨的千疮百孔的病人,对他来说,也许并不算职业生涯中的最大难关。
郑平无奈,“你不要把我看得太厉害。”
谢林川拍了拍他的肩膀,烟抽半根,但因为郑平的话掐掉。
“有多馀的折叠床吗?”他换掉话题,指了指木生的病房,“我今天晚上跟他一起睡。”
郑平忍不住:“你不是有自己休息的地方吗?”
“给宋子仁了。”谢林川说,“他的帐篷被烧,之前帮章箐拿药,医疗队里本来是他的位置也被别人占了。我就把我的帐篷让给了他。”
谢林川顿了顿,非常没良心地评价道,“这小孩儿,够倒霉的。”
郑平:“……”
“再说了,我跟木生都是男的,住一起怎麽了?”谢林川顿了顿,疑惑地看向郑平一眼,接着说,“我又没说要跟个女孩儿一起住。”
郑平无语。
木生是个男人倒是没错。
不过只单单他在医疗队待了这麽一会儿,就有很多人跑来问他的消息,就连郑平都不能否认,木生身上有种异样的吸引力,不仅是人们单纯地只是想看长得好看的人的那种好奇,而是只是直接的被他吸引。
例如谢林川,仗着一张俊脸也没少吸引视线,但很多人只是感叹一句“他好帅”,就没了下文。
但木生与他不同。
木生是那种,让你只要见到他,就忍不住想跟他有将来的一个人。
无论是作为朋友,还是作为情人。
谢林川进门的时候木生已经睡了,帐篷里很暗,谢林川注意到他被子上又坐了一只毛茸茸的东西,走近看才发现是野兔。
自从项圈被谢林川破坏後,木生的能力有实质性的增长,已经有小动物开始不自觉地被他吸引,比如听他话的那只巨型鼹鼠,或者这只野兔。
谢林川把那只兔子抱到了木生枕边,以免这肥兔子压到他的肩胛骨。
然後他打开了自己折叠床,躺了上去。
他做了一个很危险的决定。他决定把木生完全放出来,决定去相信他。
刚刚跟动保负责人谈判时对方简直认为他不可理喻,裴峰本人更是差点跟他打起来,只是裴凤城拦住了他。
他只是问谢林川——
“一旦出现任何问题,你愿意为他负责吗?”
——你愿意为他负责吗?
负责是一个很奇怪的词语。人们总是用它描述婚姻,亲子,描述一个人和另一个人的附属物。
它像是一个承诺,追责,没有利益讨好,只有罪名连坐。
谢林川没有立刻回答。
而当他回来的时候,木生在逗那只松鼠。
他披着自己的外套,脖颈纤细白皙,神情温和,却被一根项圈禁锢。
谢林川只是觉得很可惜。
而他的人生,从来没有可惜这种说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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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林川:我和我老婆一起睡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