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沈御风是个男子,还是定远侯府唯一的继承人。
他们愿意,侯府真的愿意吗?
帝常安原本料想的训斥或者责罚都没有出现,但他被帝清河带回了东宫。
书房里。
帝清河今年二十六岁了,时光在他身上沉淀的痕迹让他的眉眼更加深邃,这位未来的一国之君能在朝堂之上挥斥方遒,可面对弟弟的感情问题,还会瞻前顾後。
“哥哥。”帝常安蹲在他面前,仰头看着帝清河,“其实你们并不反对我喜欢御风吧?”
帝清河揉了揉帝常安的头:“为什麽这麽觉得?”
帝常安“嗯”了一声:“因为你们的态度不是生气,而是担忧。”
“如果纲常伦理并不会束缚你们的话,那能让哥哥愁眉苦脸的想必是人心了。”
“哥哥,你是不是担心如果有一天我或者御风哪一个人变心了,会反目成仇,影响定远侯府和皇室的关系?”
“出去三年,回来还是傻小子一个。”
帝清河笑。
“常安,你可知这世间为何有阴阳结合之说,为何男男女女到了年纪都要成亲,然後生子?”
“血脉的延续,宗族的传承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陪伴。”
“父母不会陪孩子一辈子,除了兄弟姐妹,伴侣和孩子就是人在这世上的牵系。两个家庭甚至两个家族的结合,构成了人与这世间千丝万缕的联系,故而想要生存,追求更好的生活。而在此之上,孩子又将两个人紧紧牵挂在一起,既是血脉的流转,亦是感情的桥梁。”
“你和御风都是好孩子,但你们之间的联系唯有一个情字,若有朝一日你们厌倦了彼此,你大可回到这东宫里,即便我不在了,亦有承佑伴你左右,但他便是孑然一身。”
“到那时候,你们终成怨侣。”
“冷漠一点说,哥哥可以不在乎其他人怎麽样,但我的小常安到那时也不会心安。”帝清河有些忧虑,“况且哥哥也是看着你们长大的,只希望你们都能健康快乐。”
帝常安支着手,歪头看向帝清河:“哥哥,你现在的样子像个小老头。”
帝清河气笑了。
帝常安连忙顺毛:“哥哥,你说的那些假设都是最坏的结果,可我和御风之间,爱情是最微不足道的。”
“我们自幼一同长大,他是我的同窗,我的玩伴,是我的好友,亦是我的挚爱,于我而言,他是这世上唯一一个与你们同等重要的人,是我的镜子,是我的另一面。”
“你担心我们有朝一日会消磨掉所有的爱意,可在没有産生爱情的年纪里,我们早就难分难舍,这些羁绊能让爱意萌生,就能让爱意永恒。”
“至于孩子。。。。。。”帝常安反问道,“哥哥,难道没有承佑,你就会有朝一日不再爱嫂嫂吗?难道没有我们,父皇母後就不会如此刻这般相敬如宾吗?”
帝清河笑了。
“生命是很美好的,如果此刻有一个生命降临,那应该是基于爱,而不是责任,更不是对未来的担忧。”帝常安说,“我和御风不会有孩子,但如果我们觉得孤单,可以养承佑,也可以去济慈院照顾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
“沈家无後,我的确心中有愧。。。。。。”帝常安垂眸,有些沮丧,“但我会尽我所能求得侯爷和林姨的准许,如果沈家需要一个继承人,那我会倾尽全力培养一个合适的孩子出来,但如果要我放弃御风,亲眼看着他娶妻生子。”
“哥哥,我做不到。”
帝常安的神情有点失落,帝清河便不忍心再说些什麽。
“你这样用心,那他待你可也是如此用心吗?”
“咚咚。”
房门被敲响。
沈御风站在书房门口,静静地看着屋里的两个人。
“殿下,抱歉,听到了你们的对话。”
得了帝清河的准许,沈御风进门站在帝常安的左侧,正色道:“殿下,御风已经求得父母丶祖母的准许,血脉亲情并不是阻碍,那些虚无缥缈的可能性便不是阻碍。”
“太子殿下,沈御风心慕二殿下良久,此生惟愿与他携手同行。”
沈御风的神情是不容置疑的认真:“殿下,求您成全。”
帝清河见此情景,有些疑惑自己什麽时候成了棒打鸳鸯的恶婆婆。
罢了罢了。
与此同时,河州的一处宅子里。
这处宅子几个月前被人买下,随後便住进了两个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