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黄河水泛着冷冽的银光。
魏军斥候借着芦苇荡的掩护,将浸满桐油的火把掷向粮仓草垛。
刹那间,冲天火光撕破夜幕,噼里啪啦的爆裂声中,成捆的粮草化作吞噬一切的火海。
浓烟裹挟着呛人的焦糊味直冲云霄,驻守粮仓的士兵从睡梦中惊醒,慌乱间抄起水桶却杯水车薪。
"不好!粮仓!"
巡逻的骑兵扯着嗓子嘶吼,马蹄声如急鼓般响彻营地。
正在部署防御的周生辰瞳孔骤缩,看着远处腾起的蘑菇云状黑烟,指节捏得白。
时宜攥着地图的手微微颤抖,羊皮纸上的字迹被火光映得扭曲。
"他们算准了我们庆功松懈,定是埋伏了半月有余"
营地顿时陷入混乱,士兵们提着兵器冲向火场,却见魏军精锐骑兵从暗处杀出。
领头的将领面罩黑巾,弯刀上挑,斩断试图灭火的绳索。
"南辰王军听着!今日我就让你们断粮断炊!"
箭矢如蝗雨般袭来,守粮士兵在火与箭的夹击下节节败退。
晓誉和凤俏的骑兵队赶到时,火势已蔓延至第三排粮囤。
凤俏目眦欲裂,挥剑劈开拦路的魏兵。
"用水囊!快!"
可滚烫的气浪掀翻大半水囊,冰凉的河水浇在火舌上瞬间化作白烟。
晓誉望着不断坍塌的粮垛,突然扯下披风浸入河水。
"用湿布裹住粮草!能救多少是多少!"
与此同时,漼风在山道遭遇魏军援兵。
月光下,敌军旗帜上的狼头狰狞可怖,为的将领竟是拓跋浚的心腹大将。
"北陈狗贼,受死吧!"
魏军骑兵起冲锋,马蹄震得山石滚落。
漼风沉喝一声,强弩齐,箭雨穿透前排骑兵的铠甲,尸体却被后面的马匹踏成肉泥。
周生辰率领的援军赶到时,粮仓已被烧去大半。
他银枪横扫,将试图逃跑的魏兵挑落马下,枪尖滴落的不知是血还是火油。
时宜在亲兵保护下冲进火场,突然瞥见角落处未燃尽的粮车,急喊。
"那边还有!"
话音未落,坍塌的横梁轰然坠落,千钧一之际,周生辰飞身将她护在怀中,后背重重撞上石柱。
"师父!"
时宜看着他染血的衣袍,泪水模糊视线。
周生辰忍痛撑起身子,声音沙哑却坚定。
"清点剩余粮草,连夜转移。派人沿江寻找隐蔽粮库,三日之内必须筹到半月军粮。"
他望向燃烧的废墟,眼中恨意翻涌。
"拓跋浚,这笔账,本王定要讨回来。"
此时的拓跋浚正站在魏军大营的了望塔上,望着远处跳动的火光放声大笑。
他把玩着手中的火折,猩红的焰苗映得面容愈阴鸷。
"小南辰王,没了粮草,看你拿什么守北方!"
转身对副将下令。
"即刻集结五万大军,待他粮尽时,一举踏平南辰王军!"
残火仍在噼啪作响,时宜握着周生辰受伤的手,看着军医敷上草药。
帐篷外,士兵们默默搬运着残存的粮草,火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周生辰望着她担忧的神色,勉强扯出一抹笑。
"莫怕,我既护得了你周全,就能护得住南辰王军。"
夜色深沉,周生辰营帐内烛火摇曳。
凤俏、晓誉、萧宴和时宜匆匆赶来,一进帐便见周生辰背对众人,凝视着墙上的军事地图,身影被烛光照得棱角分明,周身散着凝重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