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怎麽可能?她爸爸怎麽可能会做这种事情?
江家又不是这几年才发展起来的,她们家是从祖辈就开始富裕,一代又一代的传承下来,何必为了赚本就不缺的钱背上人命?
廖钧祈的手压在了江惜流的肩膀上。
力道沉重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当年的那群人死得太干净,您给的赔款被另外一群有点血缘关系的兄弟姐妹瓜分得干净,那些人把钱拿走了,却没有一个想负起责任,那群人留下的孩子像垃圾一样被留在原地,守着他们逐渐发臭发烂的尸体等死。”
“那时候,我是那群孩子里面年龄最大的一个,我知道这样躲在家里守着没有用,所以,我开始频繁出现在了工地门口等您。”
“之前我给我的父母们送过几次饭,工地上看门的人见过我,好心地没有将我赶走。我感谢他们,没有他们,我不会能和您见上面,也不会有被您带走的机会。”
“您肯定很奇怪,为什麽我那麽恨你还要跟您走。”
“因为我需要钱,公道在人心,我再争也没用,最多只能换来一声轻飘飘的道歉,我知道这没用,所以我跟着您走,我靠着您手缝里露出的那点钱,勉强养活了那群突然变成孤儿的孩子。”
“带走大小姐,并非我本意。”廖钧祈蹲了顿,手指轻轻拂过江惜流耳後的碎发,动作温柔得像在安抚,嘴上却在说着,“只是想让您也体会一下,失去亲人的感觉。”
江惜流手脚和身体都被绳子束缚住,她很清楚,现在事情演变成最糟的情况。
她仰着头,看向廖助。
他难得眼睛有些红,想想也是,这麽多年压抑着仇恨,躲在仇人家里,看着仇人们活得如此光鲜亮丽,谁能好受。
“对了。”廖钧祈站直身体,往摄像机看过去,声音冷静,“江总要是想救回您的女儿,就先拿出点诚意看看吧。”
“比如,放弃临江项目,您这样的人,不该再碰第二个‘第十三号项目’。”
【系统0777在她脑海里瑟瑟发抖:大小姐,所以是因为临江项目,下个剧情点才会提前吗?这些原剧情里都没有写,我得上报主系统。】
得抓紧让主系统来主持公道,不然它的大小姐死了,它也得跟着休眠。
江惜流哪有功夫理它,嘴里塞着的白布让她只能含糊地发出几声:“唔唔唔唔!”不能放弃!
摄像头上的红灯已经熄灭。
廖钧祈把白布给她拿开,用指腹擦干净她的唇角:“走吧。”
“走个屁,廖助,你明明知道我们组为了这个项目熬了多少个通宵,你一句放弃,让多少人丢掉了奖金?让多少人的这些天的心血白费?”
江惜流的手脚依旧被绑着,只能任由廖钧祈打横抱起,把身体绷得笔直以示反抗。
“小罗的老婆马上要生了,他之前是不是说过等拿到奖金後,要给老婆定个更好的月子中心?组里最年轻的那个刘什麽,他爸前段时间确诊了癌症,公司虽然给了关怀基金,但根本不能覆盖所有医药费,这笔奖金对他而言就是救命钱;还有——”
廖钧祈突然低头,温热的呼吸铺洒在她的脸上,他想要堵住她的嘴,但最後也没动,只是克制地看着她,哑着声问:“那我呢?”
“你去死!”江惜流想也不想地就说出这句话,她眼底满是对他的厌恶,刺得廖钧祈心底抽痛。
“我叫什麽名字?你记住过吗?”
“……”
见她沉默,廖钧祈自嘲地笑了声:“好样的,大小姐。记住了,我父母给我起的名字叫廖钧祈”
“……不记!我为什麽要记一个绑架犯的名字!?滚啊你。”
与此同时。
柳城公安局的会议室里,江抚淮刚喝上一口热茶,就看见手机一震。
他收到了廖钧祈发过来的视频。
江抚淮甚至没有打开,便直接将手机交给对面的警察,脸色不太好看地说:“刚刚绑匪发过来一段视频。”
江家的根据地虽然不在柳城,但在这里也有不少子公司,算得上当地的缴税大户。
要是传出他的继承人被绑架的消息,那带来的社会影响是极为恶劣的。
于是,这个案子被标上了“最高级”,直接交到了专案组那边。
专案组的杨组长把手机递给技术侦查人员。
他擡头看了眼江抚淮,在心里感叹:一般受害者家属早该慌得六神无主了,有的甚至怕绑匪撕票,不敢把事情告诉警察。而江抚淮自始至终情绪稳定,问什麽答什麽,身边有任何可疑线索都会先交给警方。
技侦人员立刻接过手机,将视频投到了会议室的大屏幕上。
视频声音响起的时候,整个专案组都停下了手头上的工作,看向屏幕。
几乎是廖钧祈刚开口,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了。
因仇绑架比因钱绑架要危险很多,而且视频中,江惜流的状况看起来也不太好,显然是遭受过一番虐待。
专案组的杨组长看完一遍,目光先移向了神色自若的江抚淮:“绑匪说的那些如果都是真的,我们的行动方案可能要重新修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