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在门内外蔓延。陈昭盯着门把手,想象周叙就站在那儿,发梢滴着水,浴巾松松垮垮地系在腰间。。。
"是上次那个戴耳钉的?"周叙突然问。
陈昭一怔。周叙居然记得上次那个人?上次在酒吧,只在门口站了不到五分钟,耳钉男只不过匆匆看了他几眼。
"不是。"陈昭撒谎了,自己也不明白为什麽,"同事。"
门外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哦",然後是渐远的脚步声。陈昭等了一会儿才开门,发现客厅茶几上放着两粒退烧药和半杯水,周叙居然还记得把药吃了。
手机又震起来。谢邢发来地址:"老地方,房卡在花盆底下。"後面跟着个暧昧的眨眼表情。
陈昭盯着消息,突然想起上周在周叙房间看到的日程本,上面工整地记录着每天吃药的时间,连水温都标注得清清楚楚。那个强迫症一样的本子,和谢邢床上随手乱丢的避孕套包装形成鲜明对比。
雨又开始下了。陈昭站在玄关,听着周叙卧室里传来的咳嗽声,突然把手机塞回口袋。他轻手轻脚走到周叙门前,听见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周叙?"他敲了敲门,"要不要。。。帮你擦头发?"
话一出口陈昭就想咬舌头。这什麽烂借口?他和谢邢从来不需要借口,一个眼神就足够。但此刻,他站在周叙门前,心跳快得像第一次约会的毛头小子。
门开了。周叙穿着严实的睡衣,头发还在滴水,脸上带着不正常的潮红。他看了眼陈昭手里的毛巾,又看看对方明显换过的衣服,嘴角扯出个苦笑:"不是要出门?"
陈昭的耳根烧了起来。他闻到了周叙身上飘来的沐浴露香气,混着发烧特有的热度,比谢邢那些昂贵的古龙水勾人百倍。
"突然下雨了。"陈昭干巴巴地说,撒谎都不打草稿,手里的毛巾递到一半又缩回来,"你。。。量体温了吗?"
周叙没回答。他盯着陈昭的领口,那里露出一截锁骨,上面还有去年和谢邢厮混时留下的淡疤。他突然伸手抓住陈昭手腕,掌心滚烫:"你知道我什麽意思。"
陈昭呼吸一滞。周叙的手指像烙铁,烫得他浑身发麻。这和谢邢那种熟练的调情完全不同,太生涩,太直接,却让他膝盖发软。
手机在口袋里疯狂震动。不用看也知道是谢邢。陈昭没动,任由周叙把他拉进房间。门关上的瞬间,他看见周叙书桌上摊开的日程本,今天的日期旁边写着“陈昭搬走”几个字。
"你明天。。。"周叙声音沙哑。
陈昭突然抢过毛巾,没有回答他的话,因为他自己也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早就已经确定了。他胡乱擦着周叙的湿发,毛手毛脚,就跟第一次擦头发一样。
水珠溅在周叙睫毛上,像星星落在湖面。陈昭的手停在半空,突然意识到他不想走了。这个认知比任何酒精都让人眩晕。他和谢邢厮混这麽多天都没産生过的念头,现在因为一个发烧的病人冒了出来。
"耳钉。"周叙轻声道破,手指划过陈昭空荡荡的耳垂,"这里,原来有耳洞。"
陈昭的呼吸乱了。周叙观察得这麽仔细?他和谢邢厮混那麽久,对方连他头发什麽颜色都记不清。
手机又震起来。陈昭猛地掏出手机想关机,却不小心按到接听。谢邢带着笑意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宝贝,我新买了你喜欢的——"
周叙和他靠的很近。他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声,但在那一刻,理智还是冲昏了欲望。
谢邢的声音戛然而止,陈昭的手机掉在了地毯上。他偏过头没有再去看周叙,他好像每次都是这样,撩了人又不负责……
“你还在发烧。”陈昭丢下这麽一句话匆匆离开了,显得慌乱至极,明明先前说了下雨现在又出门,陈昭想,自己这人可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