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什麽品质的奴隶那麽麻烦。”先前搭话的男人凑到奥佩莎的身前,粗嘎的声音在她头顶炸响,“喂,擡头。”
奥佩莎安安静静地擡了头,眼里故作怯色。
在看到奥佩莎那紫色的眸子之後,那男人果然一震:“……怪不得。”
他不再不耐,挥挥手遣散了其他搬运的人:“行了,那你一个人把她们都送进去吧。”
阿姆拉安静地跟在奥佩莎的身後,与她对上眼色。
“好。”男人拉着粗麻绳,带着板车和两人往里面走。
第一步完成,现在就看那扇门能不能顺利通过。
奥佩莎松了口气,低头跟着板车一路畅行,到达了第二扇门前。
令她意外的是——第二扇门几乎没有设防。
那些看似是守卫的人只是瞥了一眼,连盘问都没有,直接就放他们进入。
这样反而更可疑。不过奥佩莎现在没心思去细想。
奥佩莎转向了门内。
眼前是一条看不见底的长廊,地上铺着红毯,一直延伸到黑暗的深处。空气终于没那麽难闻,而变成了一种庸俗的熏香,裹挟着门外的腥臭,对比强烈到荒谬。
长廊两边挂着明明灭灭的壁灯,随着穿过的微风而摇曳,但仍然不比门外亮堂多少。
阿姆拉控制着男人又跟奥佩莎走了一截,一直到她们遇到的第一个转角处才停下。
“好了。”阿姆拉打晕男人,活动了下肩关节,苦着脸吐槽,“这也太累了,你知道这用的都是我的真实体力吗!累成废物了怎麽办。”
“我相信你摔了也不会比现在差多少。”奥佩莎摸了摸阿姆拉炸毛的脑袋,礼貌地微笑。
“人类,我总觉得你的话很奇怪。”
“哪有……得快点行动了,辛德瑞尔还在等着我们呢。”
“人类!”
“走到这里才看到……”奥佩莎停住了脚步,“原来这条走廊上有那麽多的分叉口。”
数个分叉口在面前展开,如同蛛网纵横交错。平静是浮在表面的,耳畔不时传来的微弱哭喊声说明了一切——稍一走错就可能成为歧路亡羊。
他们没有试错的机会。
“……我听到了你们的对话,你们是谁?”
突地,被麻布盖住的笼子里传来女人的声音。
奥佩莎对叫嚷的阿姆拉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旋即走到板车前拉掉遮盖木笼子的粗麻布。
车上一共三个笼子,皆是妇孺,一个仅仅半人高的笼子却塞进了三四个人。她们全都蜷缩在角落,长久的黑暗让她们有些避光反应,身体却提前一步害怕起来,不住地颤抖。
她们的身上没有遮盖,手脚都被捆绳磨破了一大块皮肤。奥佩莎看的心里发揪,迅速喊来阿姆拉帮忙。
阿姆拉毁掉笼子上的铁锁,奥佩莎打开笼子,向前打算解开她们身上的束缚。
然而,那些奴籍却瑟缩着後退,即将碰到的绳子也移出了视线。
“不要怕。”奥佩莎放轻声音,双手摊开举在脸侧,尽可能的给足他们安全感,“我不是坏人,我会救你们出去。”
女人和孩子们睁大眼睛看着奥佩莎和阿姆拉,根本不敢相信自己得到了自由。
她们胆怯地互相对视,终于,那个胆大的女人说了话:“……你是谁?为什麽要救我们?如果你说不出来,我立刻大声呼叫!”
即使知道大声呼叫也不会改变既定的结局,这个勇敢的女人依旧想在眼下护住怀里的孩子。
“我只是一个来救女儿的母亲。”奥佩莎沉静地说,“我的三个孩子都在这里,所以我才混进这里,想带他们回家。所以,我可能需要你们的帮助,这样我们才能一起逃出去。”
“那你腰上的匕首又怎麽解释?你是交易行的杀手对吧!”
“不,这是我的……”说到称谓,奥佩莎的话直接卡在了舌尖。
她和辛德瑞尔现在是什麽关系?
母子?不,辛德瑞尔说过,他们无法再有亲缘关系。
那算是表白吗?可他又没说过喜欢,或许只是弟弟对姐姐的依赖呢。
那到底算什麽?朋友吗?
“那是……我儿子的。”奥佩莎最後还是选择了最好解释的说法,“我儿子被交易行抓去抵债,为了活下去,他选择成为杀手。我也是最近才找到他的,没想到他居然成了杀手。现在,他因为泄露身份被抓回去了。”
女人们听了她的话陷入沉默。
是啊,在这里,她们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奴隶,如果不联合起来,就无法逃离出去。
笼子里也有初为人母的女人,她们与奥佩莎共情,率先伸出双手,请求奥佩莎解开束缚:“请放我自由,我会帮助你的。”
奥佩莎微笑:“谢谢你们信任我。”她一个个解开他们的束缚,带着几个女人走出笼子,伏倒在一处阴影里,小声问,“你们有谁进来过这里吗?”
“我之前来过……”一个少女怯生生地出声,“我平时在花窑里做娼,有时候会来这里服侍一些权贵。”
“那你知道这里有没有监狱之类的地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