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戏曲很真实,男子无论何时优先选择的只有权利,女子无论何时优先选择的是感情和生活。
男子没了原配轻而易举地再娶,虽然感慨过,却没有後悔莫及到抓心挠肝,因为对男子来说,女子不过是衣裳,没了换一件就是了,不会从一而终。
这其中最令人意外的是女子的决绝和说走就走以及重新开始的勇气。
姜水芙很佩服。
她难免联系到自己,其实她早就看透了,她和沈极昭也是道不同,不是一路人。
沈极昭跟戏中三郎一样想要的唯有权势地位,准确说,世间男子都和三郎一样,面对权势,他们都能毫不犹豫地做出同样的选择,女人,他们不缺。
可姜水芙却没有王娘的勇敢决绝,对他只有满腔的爱意与委曲求全。
三郎和王娘也有过幸福的时光,他们那时的共同目标就是过好小家,考中科举,他们一起渡过了最艰难的时光,还不是说变就变,说散就散。
可是,她和沈极昭从来都没有一个共同的目标。
他们从一开始就是散的。
此时,东宫传来了一道训练有素的脚步声,脚步声铿锵有力,快速急促,听起来是有要紧事一般。
是锦青,他额上冒了滴滴汗,对姜水芙抱拳道:
“太子妃,太子有事耽搁了,晚些会来。”
他的声音不小,宾客们自然都听到了。
这下子,东宫彻底热闹了起来,纷纷理了理衣袍,时刻注意着自己的言行举止,时不时往外头看一下,对姜水芙也是更加敬重,妇人们拉着她不停叙旧,顺着她的话来开展话题,把她捧得高高在上。
姜水芙突然起身,有些累了,妇人们也不敢拦她,她便离开了这里,兀自去年轻娘子那里投壶了。
她走的每一步都犹如在孤寂的冰山之上,一不小心就会塌碎,但她还是坚强地到达了目的地。
“又没中,我不信,再来!”
“不行不行,一人只有一次机会,你们输定了。”
这次投壶是分了两队的,她手帕之交所在的那队眼看着便要输了,除非他们此次能一次投进五支箭,这个玩法太难,但可以直接获胜。
“你来吧,你的手法准些。”
“得了吧,五次有三次都投不进壶耳也叫准?”
娘子们面面相觑,也不知道派谁出战了。
“我来!”
姜水芙主动出战。
衆人看到她的出现人都傻了,来不及行礼,她就出了手,说时迟那时快,五支箭居然全中,壶口只有铜板大小。
她拍拍手,嘴角上扬,霎那间,仿佛回到了从前的张扬:
“以後玩游戏别忘了叫我,我带你们赢!”
年轻的娘子总是很容易就重新和好,她的手帕之交们点点头,没办法,她玩游戏实在厉害,她们不能失去这样一个百战百胜的得力干将。
整个下午,姜水芙玩的很开心,蟠桃也跟着傻笑,但沈极昭还没来。
他午时派人传话他会过来,可现在生辰宴都快要结束了。
他明明可以沉默地不来,这样不给希望宾客们还能心安理得地入席,可他选择了高调地不来,这下子,姜水芙的席面彻底进行不下去了。
若说中午的席面是勉强开展,那麽下午的情况则是雷打不动,鸦雀无声。
因为沈极昭说过他要来,所以他不到,大家都坐得笔直。
姜水芙也坐在首位,她知道他们这次不会听她的,虽然今日的主角是她,跟他们有交情的也是她。
此时,她能做的也只有陪他们一同等,派的人根本找不到他,无从下手。
她背脊挺直,面色如常,只有她灰蒙蒙的眼眸中透露出几分疲惫和无助。
她的生辰,过得好像并不如她想象的那般开心,原来人再多也回不到当年的快乐。
一直等到黄昏落幕,姜水芙倏地起身,走出了殿中。
这下子,衆人有些坐不住了,纷纷掐着嗓子小声讨论道:
“怎麽还不来,莫非是说着玩的,我们倒不算啥,可太子妃……”
“听说朝中前几天就开始私下讨论了,好像是有什麽重要的人物要回京了!”
“什麽重要的人物能让太子亲自去接,还保密!”
“这就不知道了,不过再重要能比得过太子尊贵吗?估摸着还是太子想去!要是不愿意,谁也拿他没法儿!”
“这其中的水不止那麽简单,太子的一番举动,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太子会陪太子妃过生,而他,偏偏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