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蠢人说话,真是费力,何碑卿冷不丁哼笑了一声,哭笑不得地拍手叫好:
“好好好!本官还有一建议,阁下何不以溺自照面!④”
男子又听不懂,依旧满脸希冀地望着何碑卿,何碑卿轻飘飘地定了他的结局:“你只有两个选择,同风起,或,溺自照!”
他的话语轻快,眼神却不是这麽回事儿,幽深又晦暗,像是一座即将崩塌的大山,精准地朝着男子缓缓压死下去。
那边的姜水芙扶着祖父坐下後,祖母就连忙上前给他顺气,她帮着递茶递水,心里憋着一口气,她看向何碑卿,既然他要替她出气,那她肯定接受。
她替男子做了决定:“那就两个都来几回吧!”
先绑着他放上天,再撒泡尿照照脸,洗洗脸。
如此两遭,循环往复。
那男子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要说从何碑卿嘴里出来的话他分辨不出好坏,可是从这个贱蹄子嘴里说出来的一定不是什麽好话!
他有些害怕,嘴巴想说什麽辩解,却在府丁拿着棍棒来擒他时吓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只不停哀嚎,泗泪横流地求饶。
这一出使得底下人窃窃私语,讨论的不是江家,而是何碑卿,他对江家的态度,对姜水芙的态度。
他们方才是一起来的,又帮江府出了气。
他到底什麽意思?
要知道为官之人绝不可能做无用功,一件事做了必要有利可图。
而姜水芙现下只想带着祖父祖母离开,今日是她自作主张带他们来的,本来这劳什子洗尘宴与他们一点干系也没有,是舅舅的事,只不过舅舅有差事离开苏扬了,她才想带他们来透透气锻炼锻炼身子。
何碑卿捕捉到了她的心情,大手一挥,下人们就捧着一盘盘刚出炉的佳肴往姜水芙那里去,他从高台走了下来,一步步来到了江宗南的面前。
他双手作揖,真诚地躬身致歉:
“今日之事是何某的错,何某一力承担,这都是京中的特色菜,知道二老不食油腻,因此全进行了改良,还有上贡的荆桃,何某得了些许,今日才运到府上,等会就送到二老府上,还望二老消消气,除此之外,何某改日必定登门拜访,以表歉意。”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对江宗南高看一眼,苏扬最大的官儿都同江家交好,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江府,要崛起了!
江府,得罪不得了!
从此往後,不会有任何人敢像今日这般说姜水芙半句不是!
江宗南没想到一个京城三品大官居然会亲自向他道歉,还做足了姿态,何况这件事根本与他无关。
他虽然老了,但是非分明,怎麽可能迁怒于他,随即与他客套了几句,夸了他几句,接着就坐下来继续用膳,他想,他这麽做应该是不想他的洗尘宴出了岔子。
可他一旁的老婆子却看得比他清楚,何碑卿这一举动无意识告诉苏扬的所有官儿,他是罩着江府的。
可江府与他毫无关系,并无人与他交好。
此时,何碑卿转身回高台,步子却越来越慢,与姜水芙擦肩而过时,不极不明显地顿了顿,“我说了,我是来帮你的,芙姑娘现下相信了吗?”
祖母的眼神很是敏锐,将这幅场景收入眼底。
。
宴席结束後姜水芙带着祖父祖母回府,却在踏入府门的前一步措不及防地被人扯住手臂。
“你不是向我要人吗”
她不耐烦地掸去他的手,给了他个眼神,仿佛在斥责他出尔反尔的行为:你还好意思说!
下一息,他突然邪气一笑,拿出帏帽往头上一盖,霎那间,他的大半个身子都被覆盖,瞧不出一丝他的容貌。
“人不就在这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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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男主依旧在马上,不过大概两章左右出场
①——《聊斋志异·三朝元老》
②——《诗经·墉风·相鼠》
③——《上李邕》衍生
④——《大全集拾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