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处摆了个西洋鸟雀钟,朝那边一看就能得知时辰,已不早了,过几个钟头天都快亮了。
但她不急,明儿有一日休,睡到多晚都可以。
在榻边坐了会儿,华琅还没回来,又等了会儿,钟上走了半刻,他还没回来。
恐怕出什麽事了,不然怎麽这麽久还没回来。
推了浴房门去,里边儿油灯都燃烬了,詹云湄取了盏新的来,往里一探。
华琅竟躺在地上。
“华琅?”
快速拍打他脸颊。
华琅恹着睁眼,这回睡得既深又浅,很快醒来,神志不算太混乱。
他尚好,只是睡着,没有出意外的情况,她那颗提悬着的心便放下了,反而还升出些许气恼。
“将军,真的好困……”他喃喃着,往詹云湄怀里凑,嗅见她怀中暖香,不自觉地用脑袋蹭她。
“让你洗手,怎麽还睡着了?白天做什麽去了?”她推开了他。
华琅想了想,如实说:“辰时不到就被吵醒了,好多人往府里塞礼,恭贺将军新婚,就只能很早起来推掉,不能给你添麻烦。”
婚宴办得大,宴上没有强调也没有刻意隐瞒华琅的身份,好在没有任何人借此说事,可能碍于詹云湄权势,也可能觉得和自己无关。
宴上只按民俗正常收小额礼金,奈不何许多人想借此塞礼,拢一拢和将军府的关系。
当场的由詹云湄当场拒绝,私下的就由华琅负责推脱。
时至今日,成婚早过去了,恐怕有半个月,可还是有不少人往府里塞礼。
“下晌没补觉麽?”詹云湄一面说着,一面将手穿过华琅膝弯,往内屋子抱。
华琅象征性挣扎几下,然後把脸埋进她颈窝,“下晌有田庄上的人过来,说利润出了问题,我就一直在算。”
身下,是柔软的被衾,留有她和他的馀温,然而他却失去困意,睡不着了。
詹云湄站在榻边,高挑身影盖住华琅,他擡起手,攥住她的指尖,轻轻地往自己这处拉。
“这些该由专人负责,怎麽就交给你了?”詹云湄发现事中蹊跷,华琅只作管辖,这些算账细活怎麽轮也轮不到他,她只怕是田庄上故意欺负他。
可是呢,华琅不是个愿吃亏的性子,怎麽可能让这麽点人给算计。
“说实话,不然你今儿就滚到花厅里和那只野猫睡,”她甩开他的手,话里并不严肃。
华琅也听出来,她只是吓唬他,心里只想着被她甩开了。
侧头到一边儿去,嘀咕:“那猫儿被我抱到侧房去了。”
“那你就睡侧房。”
“不要,”他立刻坐起来,抱住詹云湄,这姿势倒是恰巧,刚好贴在了她的小腹上,微微的幅度完美融合他脸庞,紧密无缝地贴在一起。
一时懵懵的,又浮出压抑不住的欣喜。
唔……这真的不是梦麽?
啪一声,左脸吃上一记实心巴掌,火辣辣的痛——真不是梦。
华琅捂了捂脸,终于肯说实话,“本来想一直算到你回来,让你心疼心疼我,结果太困睡着了……”
听了实话,詹云湄不怎麽意外,弯腰,把人重新带回,让他趴回来。
指尖穿梭在他柔顺的长发中,哄慰地抚。
该如何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