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徽音站住,“哪有人生下来就是要在一起的?”
闵诃不以为然的看她,“可我生下来就和姐姐在一起了。”
她仰着脸反驳,“不对,你那个时候还是小小的,我都已经一岁了。”
闵诃垂眸看着她,咽了咽口水,她在撒娇吗,还是在卖萌,明明很生气,可是看到她就是不忍心凶她,弯下腰,和她说话,腔调柔和,“所以啊,我出生以後就和姐姐在一起了,我们两个一起上了幼儿园,你忘记了吗?”
“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也没关系,我们去睡觉,好不好?”
文徽音捧住脸,强撑着清醒的头脑,“你是我弟弟,我们两个不能谈恋爱。”
“没有血缘关系是可以谈恋爱的。”他撩着她耳边的碎发,她放下手,“你不是我弟弟吗?怎麽可以跟弟弟谈恋爱?”
“因为我们两个的妈妈是好朋友,我是你的童养夫。”闵诃耐心哄着她,文徽音也不知道听懂没听懂,但思绪肯定是乱成一团线了。
“童养夫?”
“从小时候就有老公。”
“奥,那我要跟你结婚吗,我不喜欢结婚。”
“你还没长大呢,等以後再想想,我们现在要去睡觉,我给你讲个故事,可以嘛?”
文徽音被他扶着上楼梯,闻言笑着看他,“我妈妈就给我讲故事。”
“以後我给你讲。”
她走到一半突然停下来,长长的叹口气,“我想我妈妈了,怎麽办?她为什麽不回来了,她跟我说出院以後会带我去放风筝的,我的风筝还没放。”
闵诃掩下眼里的落寞,轻叹,继而拾起笑意,“那你喜欢放风筝吗?”
文徽音点头,“我小时候最喜欢放风筝了,因为我妈妈会陪我。”
他干脆直接把人打横抱起,想了想,推开房间的门,轻手轻脚的把人放在床上,把她的高跟鞋脱掉,弯着腰将被子捞过来盖在她身前,随手拿起床头柜上的一本童话书,坐到床边,靠着床头,“我们宝贝该睡觉了,好不好,我今天给你讲长发公主,不过你要答应我,以後不要去那种地方了,我会担心你,可以嘛?”
“奥,我妈妈还给我做过桂花年糕和鸡蛋羹呢。”她弱弱地应。
闵诃拍着她的肩,单手拿着故事书,他的声音比同龄人清朗厚重些,每个字都念得认真,和她说话时总温柔如水,换作旁人,又冷淡起来。
天亮了,暑气也跟着慢慢攀上,步子缓缓的从楼梯下来,就闻到了开放式厨房飘来的饭香,刚走到地面,银河就走到她脚边绕来绕去,醉酒後醒来的早上总会头痛不已,捂着脑袋拖着沉重的身体来到岛台,迟钝几秒,走到他身边,抓起盘子里的一个煎饺放进嘴里,滋滋冒油,她被烫的不得了。
闵诃被吓一跳,把锅铲往竈台一丢就把手送到她嘴边让她吐出来,文徽音死活不吐,硬是给咽下去了,他无语,“给你烫伤了怎麽办?”
“人没那麽容易死。”
“大早上的不要死不死的,不吉利,快点呸呸呸。”他往她腰上打了一巴掌,文徽音又恢复成素日里的叛逆少女派头,叉着腰,“不。”
“你看你。”闵诃叹了口气才想起来锅里的煎饺,赶快翻了翻放进盘子里,以防她再偷吃,看得死死的,他还做了桂花年糕和鸡蛋羹,现榨了红枣豆浆。
闵诃把菜一一端上桌时,文徽音看到桂花年糕愣了几秒,紧接着就是鸡蛋羹,他摘下围裙,“桂花蜜是我在外头超市买的,等到九月十月的时候桂花开了,我给你做桂花蜜,自己做的才好吃,你先凑合吃,还有鸡蛋羹,刚出锅,热,别碰碗边。”
“你怎麽知道我想吃这个?”
他挑眉,“也许我们心有灵犀。”
文徽音吃桂花年糕从来不用筷子,小时候是因为夹不住,长大了是习惯,一向喜辣的人却对这两道菜情有独钟,她拿着叉子戳了块,瓷盘里的桂花年糕切得方方正正,糯米的白被糖汁染成琥珀色,表层撒的干桂花像碎金般嵌在上面,还没凑近,甜香就混着桂花香往鼻尖钻,外层蒸得软糯绵密,入口却又带着恰到好处的韧性,糯米的清甜与桂花的馥郁香气在舌尖交织,甜而不腻。
她眯了眯眼,又拿起勺子去挖鸡蛋羹,口感嫩滑细腻像布丁,入口即化。
在情绪这方面,文徽音也只有在看到喜欢的东西和吃到好吃的东西才会展露,而吃得开心还会眯起眼睛笑,看见她笑,闵诃没忍住也跟着笑了,将围裙放到一边,回来时把小馄饨端到她面前,“小心烫,吃完饭我带你出去玩。”
“又去哪啊?不是去过一次香港了吗?”
“嗯…我们去公园放风筝,或者我带你去瑞士?咱们可以避个暑放放风筝,怎麽样啊?”
“算了,还是去公园吧。”
两人饭後去了公园,上午的天气还不太热,香樟树下透着阴凉,文徽音戴着墨镜看一旁的闵诃整理风筝,她已经迫不及待,毕竟已经好久没人陪她玩这种童年游戏了。
“你先帮我放起来。”她说。
闵诃借着风势一路小跑,不久放长线轴便飞了起来,她跑过来从他手中接过,脸上洋溢着笑容,他在旁边拿着卡片机拍摄视频,透过相机看见她的笑脸,嘴角笑意分明。
比起文徽音坏的坦荡,闵诃惯会使用儒雅的面具来僞装自己,替萌生的欲望和贪念寻找说辞,正因如此,爱才有了纯粹一面。
他平静如水的日子,因为她的叛逆捣蛋动荡,可能他会笑她的幼稚反骨,但不否认他从始至终都为她撑腰的立场。
只要他的心脏未停止,灵魂仍沸腾,都会为她的爱人冲锋陷阵,直到生命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