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章便无情地指责她,“你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因为这件事是你没有道理!”
是的,哪怕她有千万种理由,但从结果来论,确实是她做的不对,文薰根本无法反驳。
霞章听她不说话,知道她态度坚决,心死的同时,又生出了几分无奈。罢罢罢,她确实不愿,他能如何呢?
再度开口,声音已经软了下来,且帮她考虑好了对策,“实在要说,就说是我不愿意陪你去好了。”
文薰知道他是愿意为自己抗下责任,心里更加空落落的,“霞章,你别生气了。”
莫霞章却不愿意理她,比她更坚决地走到一边,以此远离她,“我要继续生气了,请你出去。”
最後被吞没的是一声哽咽。
文薰见得他如此,如何不能动容?
她走出房间,关好门,一时失魂落魄,更迷茫的是接下来该如何面对。
她不明白,她本来想好好商量的,怎麽两个人话顶话,就闹成这样了。
她正发愁时,巧珍迎面走来,“小姐。”
文薰见她面有难色,忙收拾好心情问:“怎麽了?”
巧珍的小脸都皱成了一团,“刚才太太来了。太太说,方便的话,请小姐过去。”
说完她又小声问:“小姐,你是不是跟姑爷吵架了?”
文薰立刻明白母亲为何喊她了。
她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能先行拜见。
朗太太正在花厅坐着。
文薰才进门便喊:“母亲。”
朗太太未言先笑,“之前都是喊我妈妈的。”
得了她的手势,文薰坐下,“是跟着霞章学的习惯。”
朗太太听得舒心,想到什麽,又收了那分笑意。她并不犹豫,喝了口茶後问道:“怎麽刚才听你在房里和姑爷有些争吵声?”
文薰不想让母亲担心,忙说:“没有,我们在讨论诗文,遇到有不同意见的地方,辩了两句。”
朗太太直盯着她,不作接话。
文薰知道自己的这句话谎话不被认可,她找不出其他理由,便破罐子破摔,沉默下来,脸上隐隐流露出几分倔强。
看得朗太太叹了口气,语重心长,“薰儿,妈妈知道,你看起来文静,其实心里的想法很多。若不是被我们这样的人家约束,说不定你是个比敬贤还要活泼的。你心思重,有时候也像你舅舅一样固执,认定了的事绝不会改变。只是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就算再有什麽事,也要跟人好好商量……”
她没往下继续说,因为莫霞章站到了廊下。
他微微躬身,“给母亲请安。”
朗太太忙招呼他进来,“霞章来了,什麽时候醒的?”
“就刚刚。”莫霞章擡了下衣摆跨进来,一路上,置气地看也不看某人。
他坐下後,擡手擦汗,想必是跑过来的。朗太太却第一时间发现,“你这孩子,眼睛怎麽了?”
文薰闻言望去,只看到通红的一双眼。
当事人却像无事发生,淡淡地解释:“被烟熏到了。”
如此拙劣的谎话,朗太太却是能够容忍。
莫霞章也不给人多想,气都没喘一口,再问:“母亲喊文薰过来,是有什麽要紧事吗?”
他的口齿在“要紧事”三字上研磨,文薰被这份刻意噎得张了张嘴。
朗太太还没回答,文薰索性破罐子破摔,借着机会开口,“我正在跟母亲说想同舅舅去一趟沪市,办些事情的事。”
朗太太被这话说得晕了,还没细问,她又补充:“我自己一个人去,明天晚上就回来。”
这句话是看着霞章说的。
霞章也回望着她,且笑了一下——一个十分完美的假笑。嘴上却帮忙说:“母亲,您让她去吧,这也是我的意思。”
“这……”朗太太被这小两口的一番戏,唱得云里雾里。
可她之前能确定他们吵架了。
这才结婚多久呀。
她忧心不已。把女儿女婿送走之後,见二人一前一後,似乎各不相干,急得去找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