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我这种说法,也是老生常谈,拾人牙慧。我主要想表达的意思是,就像提琴,就像蛋糕,我们译者也可以将更多的专有名词优化,翻译成最高效,最准确,又不失语言美感的词汇,借此传播出去,也算是对日常老百姓们生活的帮助。”
莫霞章这时第一个举起了手,“我赞同朗女士的发言。”
没有什麽华丽的言辞,只做简单的肯定,在这个节骨眼,却起到了一个带头作用。
郭滔也道:“我也认为很有道理。”
钱碧莹同样认可:“朗女士的提出的问题是经过现实探索的,我也认为是一个很有思考价值的问题。”
接下来便有更多的人响应。
丁时稳思索後道:“看来,除了一些名词方面的定义,咱们现在最需要确定下来的,是一部适合所有译者共用的翻译理论。”
潘经纶只要一想,便忍不住叹了口气,“这可是一个难题啊。”
胥载却看得开,“人多力量大。实在不行,咱们集思广益。就算咱们力量有限,不是还有北边呢。”
他又对着表示同意的衆人道:“届时,诸君可不要跟太太抱怨我的电话来得频繁。”
一时响起快乐的笑声。
文薰也笑,坐下时,面颊因心情激动而变得通红。
她一擡眼,就望见莫霞章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亮晶晶的眼中满是崇拜与赞赏。
“你怎麽说得这样好”——她仿佛听到了他在耳边低吟。
同时,她也注意到了孟海白的视线。
那种双重的有效肯定让她禁不住浑身都有些发热。
文薰,你做得真好。
到了中午,文薰的自信心得到进一步的扩大化。
去用午餐前,郭滔先生把她拉到一边,“来,签个字。”
纸张上的印油还未全干。文薰往文件擡头上一看,发现竟然是加入译者联盟的邀请书。
“郭先生,这……”
“快签,签了你就是名正言顺的正式会员了。”郭滔的语气带着迫不及待,甚至是兴奋,“嘿嘿,我就知道潘经纶那老小子不会放过你。你又有才华,又有想法,又年轻,又有干劲,可不是个天生的壮丁?”
霞章不知何时来到身边,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块口帕垫在签名处,又把自己的钢笔拧开递给她,“签吧。”
这是为了不让她弄脏手。
文薰望着他点了点头,怀着有些激动的心情将虎口靠在手帕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这代表着她正式进入了江浙的文人圈子。
等她签下正名,又盖了章子,郭滔才算是心满意足。
他鼓着腮帮子对着纸张吹了两口,感慨道:“不拘于形式,这才是能做大事的手段。”
他又望着霞章邀功,“怎样,虽说我在其中起到的作用不大。但这件事,算不算我一份功?”
霞章微闭着眼点头:“算。”
不管是进入协会的搭桥牵线,还是让他们夫妻重聚的“搭桥牵线”。
文薰心中也是感念,“感谢先生的提拔之恩。”
霞章拦住她,“不用谢他,他本就是奔着好处来的。”他恶意揣测,“我们谢他,潘会长和孟老师说不定还要再谢他一回,哪能让他轻松做成这等好买卖?”
“能将买卖做成功,那可是最佳投机者的专属,”听得他的指控,郭滔笑得更加放肆,“而且我只会向你们要好处。你们想好如何谢我没有?”
霞章颇有些认命的意思:“你想要什麽?”
“去荣礼先生那儿,为我讨一张《花园图》。”
文薰望向霞章,不知是否为难。
霞章道:“你真是会做梦。”
郭滔大笑一声,看着文薰安慰道:“你放心,霞章是荣礼先生最得意的弟子,求张画而已,这本就是很容易的事。”
他自己是知名画家,亦是爱画之人。
霞章轻哼一声,“我这就写信去给老师,让他为你画张四四方方的监牢图,好把你这个吞象者关起来。”
郭滔连忙伸手拉他,“欸,你不要这麽小气嘛。”
今日整体来说比较轻松,又或许是习惯了,身体的表现并没有那麽累。回到家後,敬贤看着姐姐姐夫精神尚佳,把昨天没有问出的问题一一问出。
知道她是真心感兴趣,文薰也回答得仔细,再有霞章在旁边补充,一时间,敬贤的眼里也尽是憧憬。
“做大人真好。”
她望着父亲说:“爸,我现在就想去美国留学,好在回来後跟着姐姐姐夫一起活动了。”
黄老爷也没有打击她的自信,“那你还不快些将你的成绩多做提高?”
敬贤若有所思,煞有其事地点起了头。
文薰想到家里的弟妹二人明年一个要往美国去,一个要往日本去,不禁问:“你们的外语学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