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手轻轻覆在尚且平坦的小腹上,动作温柔得似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我只知道,此时此刻,我想要这个孩子。”
她声音低了下去,神色有些怅然:“我爹娘早没了,在这世上,我再没有一个亲人了。”
她垂眸望着自己的小腹。
“如今,只有这腹中的小生命,跟我血脉相连,是我的至亲骨肉,是我唯一能够抓住的亲人了。”
林笙听着这话,胸口像被重锤猛砸了一下,酸涩翻涌上来,瞬间红了眼眶。
他伸出手,想去碰她的肩膀,却又停在半空,有些哽咽:“宁娘,我我也是你的亲人啊。”
“我是你夫君,我会护着你的,我”
容宁抬眸,深深望进他眼底,那眼神里没有恨,也没有怨,只有一片凉薄的空。
她忽然嗤笑了一下,那笑声很轻,却像一根细针,狠狠扎进林笙心里。
他的手僵在半空,整个人像被抽走了力气,往后踉跄了半步,心口骤然生疼,那痛意,铺天盖地的翻涌上来。
那痛意
比被赵夕妍折辱时更疼。
比捏碎瓷杯时更疼。
他的宁娘,他深爱的宁娘,甚至都不屑将他视为家人。
容宁没再看他,也没再说话,只垂着眼,指尖轻轻摩挲着尚且平坦的小腹。
一遍又一遍,像在跟肚子里的孩子说着只有彼此能够听懂的悄悄话。
屋里静得只剩下她浅浅的呼吸声,还有林笙压抑的喘息。
良久,她才缓缓开口,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从前在南昭,兵荒马乱,我没能护住我的爹娘。”
她顿了顿,指尖微微收紧,“如今,这孩子是我唯一的亲人,我只想护好他,再也不想失去任何一个亲人了。”
林笙就那么愣愣地望着她。
望着她垂眸护着小腹的模样。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喉咙却像被堵住似的,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终是颓然起身,肩膀垮得厉害,似被抽去了全身力气。
他垂着头,一步一步失魂落魄地走出了内室,寂寥背影落寞至极。
这日之后,容宁便把自己关在房里,再不肯踏出去半步。
门窗都关得严严实实,连窗扇都拉上了厚厚的帘幔,密不透风。
屋里昏沉沉的,只有她一个人枯坐着,要么绣些小衣小鞋,要么就摸着小腹发呆。
林笙每日都来敲门,温声问她想吃什么、要不要开窗透透气或出去走一走,晒晒太阳,她也只让丫鬟传话“不必了”,连他的面都不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