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怕了,遭惹一个疯子的後果,她再也无法承受。
想到了这些,沈姝冷淡道:“并无旁的意思,只是过去的事,便让它过去罢,不是很好麽。”
“林小姐眼下和王侍郎情投意合,更应好好珍惜当下,林小姐是聪明人,应当明白我意思。”
说罢她站起身,就往门外走,可才走了两步,林薇柔声音从身後传来:“薇柔不是什麽大度之人,也想要心爱之人,全心全意只爱我一人。”
“可沈夫人也知晓,王侍郎对夫人从前如何,薇柔不敢赌,万一哪日他忆起旧事,会否怨恨薇柔,并未告诉他实情…”
“薇柔想要的,不过是王侍郎一颗真心,并非用哄骗得到的情爱,薇柔亦不会稀罕,以夫人和王侍郎旧日情分,今日薇柔只想问一问夫人,当真不会後悔麽?”
沈姝往前走的脚步突然顿住,似因为这句话,有了一丝反应。
可就在下一刻,她缓缓说:“你们二人之事,无关旁人如何。”
“我言尽于此,林小姐见谅,我夫君还在等我,失陪了。”
说罢,她步履极快,伸手推开门,穿过一条长廊,她看到对面的雅间长廊上修长如玉的身影。
他正遥遥相望,似透过她穿透到了她背後那间屋里。
他看的人不是她,是屋里久久未出来的林薇柔。
满目关切之情,不言于表,让人远远瞧去,也能感受到那份绵绵情意。
胸口闷痛让她呼吸一窒,像是有人拿了一把铁锤,狠狠敲打她心口。
沈姝忍着心里剧痛,不敢再看下去,她下意识垂下眼睫,强忍着眼眶里的泪水。
那一刻她脑子里很乱,步履越来越快,只想快点离开这间屋里,至于是如何出的门,最後要去哪,她一概不知!
——
湖边人烟稀少,她踩着脚下枯枝,发出清脆的声响,如今这个季节已近冬日,四处草木皆枯,一派凋零冷清。
远离喧闹的人潮,湖边风极大,发丝拂过她脸颊,凌乱的发鬓,丝毫不影响她美态,衬着她眼里落寂之色,更添了一丝别样的娇艳。
静寂无声之时,忽身後传来脚步声,带着那人身上清冽的气息,一并往她鼻息里钻来。
她不必回头,也知晓是谁跟来了。
紧接着肩上一沉,一件厚重的织金缎狐狸毛氅衣,披上了身子,将她整个人严丝合缝,紧紧包裹在了里头。
“妹妹今日出来许久了。”他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句,人就到了她身侧。
“你身子畏寒,便不应来河边吹冷风,冻坏了可如何是好。”
“我抱你回去。”
他每说一个字,皆是为她考虑,极尽温柔的话语,衬着他此刻温润的眉眼,让人不由心生错觉?
她错愕看着他,一时没有应声。
明明眼前人是她夫君,可她却那样畏惧他的触碰,不等他手指落下,她下意识扭过身子,拉开了彼此的距离。
有了密室那日之後,他但凡靠近她一步,她都忍不住胃里翻涌。
当日血淋淋的一幕,在她心里落下来阴影,如何用时间抚平,也始终挥之不去。
眼看她那样抗拒他的触碰,沈少珩似心里了然,倒也不强求她如何回应。
转而淡淡一笑,只是眸底的执拗,却是一往如初。
“小骨。”他许久未曾这样唤过她了。
“你我还要闹得何时?难不成你一辈子怨我?
“还记得初见你之时,你才这麽小一丁点。”
他失笑一声,在她眼前比划了两下,那个时候她身量堪堪与窗边平齐,整个人又瘦又小,除了一张圆脸蛋,浑身上下没几两肉,几乎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
除了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其他地方实在说不上有多好看。
“知晓我为何唤你小骨麽?”他自顾自说着,似陷入回忆里,语气也越发柔和了几分。
衬得他玉白的一张脸,俊美得不类凡人。
“正是你那样瘦小,让我不禁在想,这世上怎会有你这样丑的小姑娘。”
他凝望着她如今姣好的脸蛋,禁不住伸出一只手触碰,惹得她惊恐看着他眸里的柔情,像是见了鬼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