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时间太久怎么忘了这个了。前世那堆排队上门给他送经验的弟子来一个他揍一个,没想到被记了这么多次。
他扭了下脖子,身上金灿灿的首饰在太阳底下闪耀着。陆行则看向白野泽:“看来今日有些遗憾了,只能两日之后再与阁下讨教一番。”
谁要和你讨教啊。白野泽在心里反驳着,面上却呵呵一笑摆摆手,脚底抹油赶紧走了。
白野泽走后此处就剩两人了,左邢随手摘了一根路边的草叼在嘴里,抱臂看着陆行则也不说话。
“……正常点,你干嘛啊。”陆行则挑了下眉,看着左邢的动作有些不解。
“我觉得需要正常点的另有其人。”左邢大手摸着下巴啧啧两声:“怎么和兄弟几天不见,就跑去当女人的灵宠了?”
陆行则难得有些不自在,刚刚被他压下去的情绪又有冒头的迹象:“你被那家伙传染了吗,胡说什么。”
“豁。”左邢夸张地瞪大眼睛:“我胡说什么了,那个盘在霜月姐手腕上的东西不是你吗?”
“是我又怎么了。”他忘记左邢能感知到灵力波动了,他别过头:“这不是很正常吗。”
“靠,正常个鬼啊。”左邢大叫一声:“别人我不知道,但你陆行则做出这种事情到底哪里正常了!平常和女修中间恨不得隔一座山,结果今天早上和狗一样往人家霜月姐身上乱钻。”
云霜月和别人又不一样,到底在奇怪些什么,他们又不知道云霜月和他是——
是什么?
“我说陆行则,人家霜月姐和你什么关系啊?”陆行则听到左邢这么问他。
什么关系。
朋友,夫妻,都可以吧。但此时面对左邢疑惑目光,陆行则才意识到这些在他心中默认的关系,似乎在外人眼里什么都不是。他们不知道,他们看不见。
他张了张口,不知怎么说。
“要我说,你不会真的和白野泽说的那样,喜欢霜月姐吧?”
陆行则猛地看向左邢,他感到有些荒谬。
疯了吗,一个两个。
为什么都这么说。
为什么会把他喜欢云霜月串成一句话。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陆行则又后退一步,靴子底下踩着的枯木枝发出脆响,让他的心也跟着漏了一拍。
左邢看着陆行则的样子,忽然一眯眼:“嘶……那我问你。你会控制不住总想去见她吗,你的心会总被她牵着乱动吗,你会想把很小的事情都告诉她来引起她的注意吗,你知道她的喜恶,知道她不为人知的习惯吗?”
陆行则的眼皮一跳,他突然觉得脚下宽敞的路随着左邢落在的每一句话而开始变窄,直到变成一根马上就要断开的细线。周遭的一切突然变成空荡的山谷,底下是漆黑一片的深渊。
陆行则踩在那根岌岌可危的线上,马上要掉下去。
“……你会观察她的一举一动,揣测她话中的意思,知道怎么做才能让她高兴吗?”
他会,他知道。
可那不是很正常吗。
这居然是喜欢吗?
仿佛审判一样无形的刀锋就要落下,斩断他脚下那根垂死挣扎的丝线让他彻底无回头之路。陆行则心中难得升起了对未知的恐惧,地球上他父母那段窒息的血色记忆翻腾着朝他看来,陆行则呼吸一滞,突兀打断还在说话的左邢:“瞎说什么,我不喜欢!”
“啥啊,我看你就是喜欢霜月姐!”左邢大声嚷嚷:“我和宗门小师妹花前月下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捣鼓你那破剑呢!想当年我和她摸摸小手、亲亲小嘴,一时间可是羡煞旁人,你难道就不想和霜月姐——啊!”
他的话还没说完,屁股被陆行则猛地踹了一脚。
此时金乌高悬,万里无云,少年的墨发高高竖起,顾盼间神采奕奕,这张脸上本该带着劈开一切的张扬锐气。可此时他的嘴巴紧紧抿起,像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一样眼睛不可置信地瞪大。灿烂的阳光将他耳朵上的颜色照得更加显眼,不知想到了什么,一张俊脸此时竟慌然红透了。
“我看你真的疯了!”陆行则撂下这句话后踉跄一下转身就要走,嘴里下意识还要嘲讽两句回去:“被你那师妹甩了不知道多久了,也好意思和我说。”
“靠。”左邢被揭穿老底,此时也不服气地朝陆行则的背影大喊:“你小子敢不敢打赌,你肯定喜欢霜月姐!输了请我吃一个月的饭!”
陆行则觉得身上热死了,不知为何他从刚刚就开始出汗,鼻尖的汗珠蒸腾热意,搅着他的思绪也变成一团浆糊,竟口不择言应了左邢那鬼话,声音带着气急的喘息:“赌就赌,别说一个月,我输了就请你吃一年的饭!”
听到这话,在他背后本想追上来的左邢直接停下了。
一年的饭?我靠,赚翻了。
他突然双手合十朝着天拜了拜,感谢霜月姐的恩赐啊!
——
百仙盟桃花开得正盛,那粉白的花瓣随风飘落在地上,可路上唯一一位行人却无心欣赏。这条小道百仙盟很少人知道,陆行则用人身往这走方便避开耳目。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左邢的话,云霜月的名字竟被“喜欢”这个陌生的词汇勾勾缠缠和陆行则组到了一起。
疯了。
疯了吗这个世界。
陆行则真的觉得有些陌生,他摸出婚书的残片攥在手心,那上面刻着云霜月的名字,好像这样才能让他在这种环境中稍微安心下来。他加快脚步,很快到了云霜月的院落前。
可真正看见了那扇门,陆行则却又突然停住。往里面走就能见到云霜月,左邢说他喜欢的云霜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