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就没意思了,殿下。”柏萧鹤松了手,神色冷淡地退後半寸,再度拉开了二人的距离,烛光自缝隙透过,馀晖映在了秦祉眼中,“纵岳山……”
秦祉冷眼瞪着他:“继续说啊,纵岳山,然後呢?”
柏萧鹤短暂的陷入沉默。
距离延川雨夜,时隔半年之久,两个人“依偎”在木榻,开始彼此算起了旧账,只是这旧账秦祉刚翻了个头,就被柏萧鹤连账簿带木案一同掀飞了,因为不在理,也因为秦祉巧舌如簧,他说不过。
柏萧鹤一言不发,只单腿跪在秦祉一侧,垂眸要解秦祉里衣,後者一把攥住了他的手:“柏萧鹤你没完了,大半夜跑我这抽风来了?”
“我看一眼伤。”柏萧鹤声音压的很低,“沧州传言,声称那一日张珏行刺突然,晋赭王没有防备,伤势过重性命危机。”
秦祉抓着里衣没有松手:“若是性命危机,你眼下根本见不到本王。”
“所以伤势如何?”
秦祉将他缓缓松开,轻声道:“无伤。”
柏萧鹤微微顿了下,未几似乎如释重负,面上却云淡风轻,垂眸嗤笑:“殿下。”
“你果然没有受伤。”
“听你的口气,猜到几分?”
柏萧鹤微微俯身,与秦祉平视:“七分。”
“七分,胜算很大了。”秦祉微微仰头笑道,胜券在握一般,“柏将军如何夜行千里赶来晋赭?”
因为怕那三分成真。
“骗子。”柏萧鹤擡手将秦祉略显凌乱的发丝拢了拢,又捏了捏她的後脖颈,秦祉闻言眼含微笑道,“彼此彼此。”
其实不止,传言穿的越远,说法就越夸张,沈度本就刻意兴风作浪,等那消息到了柏萧鹤耳中的时候,秦祉何止是“性命垂危”那麽简单,连同晋赭都乱成一团,快要让人给吞并了似的。
月夜垂照,万籁俱寂下,柏萧鹤随意披着一件外袍回了寝室,连夜奔波杀人,秦祉见不惯那一身血腥味,将他赶出去沐浴,等人再度回来的时候,秦祉已经睡了下来。
柏萧鹤垂眸看了一眼,刚坐在榻边,便被秦祉一手拦住了,她忽地睁开眼,抵着肩膀,笑意盈盈的反问:“你这算不算……爬床啊?”
“若是算,殿下允吗?”
秦祉擡眼看他:“你最好小心行事,外面可是有人守着的,当心你小命不保。”
“那就不要出声,嘘。”柏萧鹤两手撑在秦祉脑袋旁边,俯身吻了吻她,再度擡眸,“可以吗,殿下?”
秦祉没有说话,柏萧鹤微微勾唇,单手解开中衣,露出内里微湿的肌肉线条,下一刻欺下身来,大片阴影覆盖下来,遮住烛光,体温升腾,触感被无限放大。
“嘶。”秦祉颤着身子往後躲了一下,柏萧鹤手臂一收,力道反向一顶,将人桎梏在怀中,“去哪?”
“柏……”话音被吞没,寝室那半点烛光随风而动,最终渐渐熄灭,唯有九枝台内留下一滩烛痕。
……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依稀可辨,似乎有了微微光亮,秦祉长舒了口气,倦怠的缩在被褥里。
柏萧鹤凑近吻了吻她,勾唇问:“累了?”
“滚。”秦祉懒散的偏过头,想要离这人远点,却被拽着手腕一把拉了回去,“柏萧鹤!”
“嗯。”他低声道,“不闹你,就抱一会儿。”
二人汲取着这片刻温存,良久,天际泛起鱼肚白时,屋外似乎有了侍从打扫的声音,秦祉从朦胧的睡意中醒来,看着他:“你杀了人。”
“晋赭从未有此雷霆手段,更不必说把尸首挂城楼这等事,柏萧鹤三个字明日便会传遍晋赭,而後乃至梌州。”
“而昨日之举意义非凡,你我之间,无论如何抉择,不到明天都会传遍中原。”秦祉慢条斯理地看着他,一字一顿道,“柏萧鹤,你可想过後果?”
後者闻言轻笑,笑容肆意洒脱,颇有不管不顾的意气,他微微眯起眸,看着秦祉:“那又如何?”
“你我二人,不早已狼狈为奸了吗?”
秦祉“哈”的笑了一声:“难听的要死,谁同你狼狈为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