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漂亮姑娘?”
方南巳微一挑眉。
瞧见这反应,应天棋痛心疾首。
色字头上一把刀,方南巳你俗啊!!!
“不知道。没想好。”
方南巳给了反应,却没有应他的话。
那时二人正好走到了凌松居的偏门,方南巳上前一步,替应天棋拉开门,而後垂眸瞧着他,随口道:
“先替陛下记上一笔,欠着,日後再说。”
“……”
敢记皇帝的账,您真是开天辟地头一位。
应天棋在方南巳看不见的角度默默翻了个白眼,自己摆摆手说了句“走了”,便顺着侧门的巷子,走去繁楼的方向。
已经是後半夜了,京城安静得像是一座空城。
应天棋独自行在街巷间,只闻得偶尔几声猫叫在身侧伴着。
不知是夜太深心里总有疑影还是如何,应天棋总觉得这一路一直有人跟在他身後。
但他没有证据,每次冷不丁回头,身後永远是空空荡荡,连个影子也捉不到。
是直觉还是错觉?
瞧不见东西,应天棋便没太在意。
他默默加快脚步,回了繁楼。
街巷中安安静静,繁楼里却还是与白日一般热闹。
灯笼烛台将楼内照亮如白昼,戏子在台上咿呀唱着,大堂的看客们依旧推杯换盏,喝倒了趴在桌上沉沉睡去的也不在少数。
应天棋从侧边的楼梯匆匆上了楼。
郑秉烛给他派的护卫还在门口站着,只是瞧着不如先前精神了。应天棋给他们一人来了一泵失忆喷雾,而後大大方方地从正门进了天字房。
屋里,白家兄妹已经睡了,白小荷抱着琵琶蜷在床榻上,白小卓四仰八叉躺在旁边,香炉里的梨香清甜,令人心安。
进门时,应天棋已经尽量放轻了脚步,却不想还是把白小荷吵醒了。
小姑娘听见动静,几乎是从榻上弹了起来,一双眼睛睡得通红,盯向应天棋的第一瞬甚至有些发狠。
不过,待她从睡意中脱离丶认清进来的人是谁之後,她身上那些防备便尽数散去了。
她理理衣裙,坐起身,顺便拍拍身边的白小卓,试图将哥哥叫醒:
“陛下回来了?一切可还顺利?”
“一切顺利,超出预期。”
应天棋给自己倒了杯茶,“咕嘟咕嘟”囫囵灌下:
“不用叫他,让他睡着吧,好好休息,明儿还有事要做。”
白小荷没有应声,只将睡得如死猪似的白小卓往边上推推,给应天棋让出位置,然後默默将皱了的床铺理理平整:
“陛下休息。”
“不了,你俩睡就行,我去软榻上凑合一夜。”
应天棋在屏风後面脱掉短打,换上宽大的锦袍,和衣蜷在了软榻上。
他闭上眼睛,在困意来袭前理了理今天从张葵那里得到的线索,边问:
“小荷,你之前说你听过郑秉星闹出一桩与妙音阁相关的人命官司,那在你听说的部分里,还有没有其他人牵涉其中?”
白小荷觉得让应天棋去睡软榻丶自己跟哥哥睡床铺,十分不妥,但见应天棋已经安安稳稳躺下了,自己再开口也没什麽意思,便没有再提。
现在听应天棋这样问,她稍作回忆,答:
“似乎还牵扯到其他几位京中有名的纨绔公子,这些官宦人家的子弟做什麽事都成群结队,向来如此,没什麽特别。”
应天棋也没期待着白小荷能给他提供什麽关键信息,随口一问而已,就没太在意。
只是,一段问答结束,沉默片刻後,应天棋忽然轻笑一声:
“我怎麽觉着,你在我面前总是那麽拘谨?放松些,咱都相处这麽久了,我也不像个凶巴巴死守规矩的皇帝吧?”
房中没有其他声音,只有隔着门传来的丶楼下的戏曲声,还有床上白小卓轻缓的鼾声。
又过了半晌,白小荷才答:
“陛下不像陛下,但奴婢要像奴婢。”
应天棋从清晨一直熬到现在,脑子已然混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