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科打诨结束,应天棋心里又多了一件需要发愁的事,他叹了口气。
沉默片刻,他又问:
“对了,那几个人……你打算怎麽处理?”
“已经埋了。”
“埋了?!”
应天棋其实有点想问是活埋了还是入土了,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两种可能的结局其实也差不多。
这太地狱了,应天棋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多嘴问这一句。
他默默闭了嘴,正想说什麽,後肩的伤处却突然多出一丝柔软冰凉的触感。
应天棋几乎立刻意识到,那是方南巳的指尖。
正想着方南巳碰自己干什麽,下一秒,那该死的手指突然用力往伤处按了下去,疼得应天棋“嗷”一嗓子叫出了声:
“你干什麽?!”
“看你疼不疼。”
方南巳瞥了他一眼,风轻云淡答。
说罢,他收回手指,放下烛台,站起身来:
“等着。”
方南巳出了营帐,没一会儿换了身干净衣裳,还多带了一个人回来。
那人,应天棋见过,正是他捡到山青的那天晚上,在凌松居给山青治过伤的那个大夫,旁人都称他为荀叔。
“哟,是你啊?”
荀叔永远都是一副邋里邋遢睡不醒的样子,难得他还记得应天棋,把药箱放下後随口问候一句,而後擦擦手,道:
“伤哪了?我瞧瞧。”
应天棋便把後背亮给他看。
荀叔举着烛台走过来,弯腰靠近瞧瞧,等看清了伤势,又直起身,动静很大地倒吸一口凉气:“嘶——”
这声其实挺吓人的。
应天棋立马紧张起来,却又不敢乱问。
这是什麽意思?很严重吗?
难道那群死囚头顶还有祖传的手艺,比如一酒盏砸断人的任督二脉?让人内脏出血不治身亡?
应天棋心里乱七八糟地想着,直到他听见荀叔一句:
“血都没见,连油皮都没破一点,就这麽巴掌大点的淤青也要我来治?你是生怕我睡饱了还是唯恐我没事儿干啊方大人?”
“?”应天棋不可置信地回头看了一眼。
而後就见营帐烛光映衬下,方南巳眸底那点微不可察的笑意:
“没办法,他娇气。”
“???”
谁娇气???
“好你个方南巳,你在外面就是这麽宣传我是吧?!”
应天棋气得牙痒痒,谁想方南巳听见这句,还就那麽瞧着他一眼无辜样地朝他点了点头。
“……”
一旁的荀叔瞧瞧方南巳,又将目光转向应天棋,期间仿佛有那麽一丝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後还是把话咽回了肚子里,槽也不吐了,只默默从药箱里拿了两贴膏药出来放到桌上:
“贴两天就好了,没大事儿。你们拿着自己玩吧,我回去睡觉去了,是没睡醒啊还是梦着呢啊,嘶可真奇怪哈……”
说完,荀叔连一眼都没多看他们,自己拎着药箱一路“哒哒哒”小跑了出去。
应天棋剜了方南巳一眼,自己捡起膏药“啪”一下贴到後肩,而後草草拉上衣衫,胡乱系好腰带,倒头一躺:
“睡了,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