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知道,这不是他们提前设的局?”
“……”
这下,应天棋彻底没话了。
不得不承认,方南巳说得有道理,事情走到这一步,并不是没有对方设局请君入瓮的可能性。
“那,”应天棋声音低了下去,後半句也不知是不是随口扯来的:
“那你死了怎麽办……?”
“?”方南巳微一扬眉。
那神情也不知是觉得应天棋这话可笑,还是当真心情愉悦,反正应天棋没看清。
他只听这人嗤笑一声,不甚在意:
“死就死了。”
在他俩讨价还价的时候,苏言一直瞅着他们,眼见着应天棋败了,他却还想争取一下:
“大人……”
可话才刚说出两个字,就被方南巳一个眼神给堵了回去。
“就这麽定。”
方南巳拉了一下缰绳,瞥了应天棋一眼,而後擡手朝後面的人打了个手势,示意准备出发:
“你带他去虞城,在虞家客栈等着。我们一来一回,最多两日,若後日入了夜还没等到人,你们就直接往南渡江,到时自有方南辰接应。”
说罢,没等苏言应声,也没等应天棋再说什麽,方南巳便一扬马鞭扬长而去,走前只给苏言留了一句:
“把他看好,人若是乱跑胡闹,拿你是问。”
于是应天棋和苏言只能留在原地目送着这一行人远去,直到一群黑点彻底消失在山林间,苏言才回过神,看向应天棋:
“公子,我们也动身吧。”
应天棋实在没想到路上还能出这种变故,原本热热闹闹一群人,顿时只剩了他和苏言两人,而且离开的那群人两日後能不能回来都还不知道。
虽然应天棋基本没和除方南巳苏言以外的人说过话,但好歹是一起赶了五日路的兄弟,吃住都在一起,现在遇见这种向险而行丶近似生离死别的分别,任谁心情都不会好。
放到应天棋身上,一时竟连终于摆在面前的烧鸡都失了滋味。
的确如苏言所说,虞城不是城,只是个大点的过路镇子,比寻常小镇要热闹繁华不少,一条街该有的都有了,什麽客栈酒楼赌坊……一个个都挂着虞家的牌子,当真是靠着家族品牌文化一步步做大做强,也难怪此地会以“虞”冠名,敢情里边稍微大些的铺子都是他们老虞家发展出的産业。
苏言带着应天棋在虞家客栈安顿下来,又带着他坐到大堂,点名要了一道他期待的虞家烧鸡。
虞家客栈的前身便是虞家驿站,只是经过这许多年的发展,生意越做越大,驿站的其他功能都被分出去了,留在原址的客栈推翻重建了两次,才终于有了如今的规模。
比起客栈,这地方其实更像个大酒楼,一共三层,又干净又宽敞,各种陈设比之京城也并不逊色。
应天棋坐在大堂的木桌边,瞧着摆在自己面前的烧鸡,却是兴致缺缺。
这还是他第一次对鸡失去兴趣。
“你说方南巳他们能顺利吗?”
跟烧鸡大眼瞪小眼地对视了半天,应天棋擡手扯下一只鸡腿,放进了苏言碗里。
苏言坐得很端正,瞧他这举动,一时有些受宠若惊。
想了想,他如实答:
“属下不知。”
“其实你也很不放心对吧?其实你也很想和你家方大人并肩作战对吧?”
应天棋观察着苏言的神情,在他露出动容之色的那一瞬间话锋一转:
“不然咱直接去找他算了,在这也是白白担心。”
“不可。”动容归动容,苏言拒绝得干脆利索:
“属下奉大人之命,要护陛……公子周全。”
意料之中的答案。
应天棋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扯下另一只鸡腿,狠狠咬下一口,原本皱紧的眉在尝到味道後舒展了些。
……嗯,味道确实不错。
闲着也是闲着,应天棋三下五除二啃完一只鸡腿,大概是觉得沉默着吃饭没什麽意思,他看了苏言一眼,决定与他聊聊理想聊聊人生。
琢磨好话题,应天棋生硬地起了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