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出好戏,你想哪日开场?”
“再过几日吧,等春猎差不多结束了,咱就行动。”
聊起这事,应天棋收了点玩笑神色:
“陈实秋已经对我起疑,肯定要有针对我的大动作了,还好咱们已经提前拉郑秉烛反水,只要郑秉烛演技在线,陈实秋一时半会儿还发现不了他。这春猎的时间也卡得正是时候。咱现在天高太後远的,身边也基本是自己人,陈实秋管不着我,她想做什麽事也只能等咱回去再说,咱就先发制人,先给她一个大惊喜。”
自那日在御花园与陈实秋聊过後,应天棋就知道,对付陈实秋的事不能再拖了。
像春猎这种大型游会必须要有禁军随行护驾,所以他问过应弈,得知往年出行时,禁军调令一般都在郑秉烛手中。这也符合陈实秋的性子,兵权一定一定要握在信得过的自己人手里。
所以他想的这个计划,最难的一点其实在如何让方南巳拿到禁军令。
应天棋以为,郑秉烛不参加春猎,春猎队伍中无人可用,陈实秋一定不会乐意,或许会逼郑秉烛掌令随行,那他就只能啓动PlanB。谁知郑秉烛是个争气的,没多绕弯子,还真将这事儿给办成了。
只是……此事过于顺利,应天棋心里多少有些不安,总觉得陈实秋不会这麽好糊弄。
但禁军令是实实在在拿到手里了,这对他来说就够了。
再过几日,让方南巳随便找个理由带着禁军将行宫围住,当一把逆贼,先发制人,他这边再将消息传回京城。
皇帝受制困于行宫,陈实秋作为掌权人必要想法营救。
这便是将陈实秋架了上去。
若要起兵救驾,她虽位高权重,却终归是女子,无法亲自掌兵,许多事只能由郑秉烛代行。到那时,禁军和锦衣卫已经在自己手里了,陈实秋要想救驾只能将三大营交予郑秉烛,她不知郑秉烛已经反水,到时京城所有兵力五之有四都在自己手里,再来倒逼一把杀回京城从陈实秋手中明抢玉玺,就如探囊取物一般。
可若陈实秋不救……那也没关系,皇帝有难太後不发令营救,任她想怎样的借口,言官史官都不会放过她。到时候在暗中推波助澜一番,外面舆论压力,而行宫这里内外都是自己人,想耗多久耗多久,看谁耗得过谁,至于下一步该怎样做,到时候再说,随机应变就是了。
这样看起来,这个计划走到这一步,理论上来说已是必成之局。
但实际不然。
因为这其中还有个最大的变数——郑秉烛。
万一郑秉烛中途再次反水,一切全部白费。但应天棋想尽办法拿到这颗棋,不可能把它放在一旁不用只瞧着看个样子,能用就用,赌赢了皆大欢喜,赌输了也没关系。
反正他现在输得起,这一计若成,赢得轻松,若不成,那便多费些功夫,徐徐图之就是了。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就是要委屈我们方大将军当一回逆贼了。不过你放心,事成之後,我一定为你正名,告诉天下人和後世,我们大将军是个忠肝义胆忠君爱国的铁血忠臣!”
应天棋握拳。
方南巳听他这话却嗤之以鼻:“你说的是我?”
顿了顿,又道:
“无妨,也不是没有当过。”
“那不行,委屈谁也不能委屈了我们家的方小时不是?”应天棋爱使坏,故意酸他。
方南巳睨了他一眼:“烤野兔也堵不上你的嘴?”
“哎哟哟,害臊了?”
应天棋笑嘻嘻地凑到他面前去犯贱:
“觉得别人都有亲昵称呼丶只有你没有的不是你吗?怎麽我现在把你叫得这麽亲密可爱,这麽开天辟地头一份,你倒还不乐意了?嗯?方小时方小时,我的亲亲宝贝方小时?”
“?”
方南巳在他越凑越近时擡手掐住了他的脸。
应天棋挣了一下,没能挣脱,暗叫不好。
他睁大眼睛,看着方南巳盯着他的眸子缓缓低下头:
“应冬至。”
慢悠悠唤了他的名字,方南巳又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语气中似带了那麽一点点的威胁:
“……别招了。”
“你……”
应天棋一颗心怦怦直跳。
他脑子里还在乱七八糟地想这人说招什麽别招了,一边见他离得越来越近,心中愈发慌张正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就见方南巳几乎擦着他的鼻尖偏过头去,把一个将落未落的吻不动声色地收回,戏弄似的在应天棋耳边吹了口气,松手放开了他。
“你……”
应天棋立马捂住耳朵,只觉得手底的皮肤都发烫:
“你耍我?!”
方南巳微一挑眉:
“不想我耍你?”
“?”不对!
应天棋很恨自己总是在这种时候变得脑子笨嘴也笨。
于是他只能捂着耳朵低下头,恨恨地啃着手里的兔肉,等到囫囵啃完,他瞥了方南巳一眼,可能是为了让大家都忘掉这个尴尬,他的思维又跳去了别的地方:
“哎,我刚看你射箭好厉害,你教教我呗?咱们再打只山鸡烤了吃,晚上回去我就不用吃饭了。”
应天棋觉得自己这个提议还挺有趣的,但显然方南巳并不这麽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