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棠听心里一暖,没再拒绝,任由于婶帮她擦干头发。
电话那头唐栀还在事无巨细地说,谢棠的视线却渐渐模糊。
最後记得的,是羊毛毯带着阳光的干燥气息。
楚颂回来时,就看到沙发上蜷缩着熟睡的谢棠,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于婶叫她回房间睡,她却睡得沉沉的,怎麽都叫不醒。
“谢棠?”指尖触到滚烫的额头,他直接把人打横抱起,怀中轻得惊人。
他又叫来了家庭医生。
谢棠的意识迷迷糊糊的,楚颂说什麽,她就乖乖配合什麽。
她脑海里还迷糊地想着,就算现在楚颂把她给“卖掉”了,她估计也没力气反抗。
抽血时她伸手,针头刺入血管的瞬间,本能地往被窝里躲了躲。
结果很快出来,是流感病毒引发的感冒,高烧不退。
点滴悬挂在床头,楚颂解开袖扣。
于婶欲言又止的眼神里,他平静地打开Pad看文件:“你回去睡吧,我看着。”
一瓶点滴打完,他又帮她换上另一瓶。
看着病床上张着嘴呼吸毫无防备的谢棠,楚颂心里疑惑:她就这麽信赖自己吗?
凌晨两点十四分,三瓶点滴打完,他俯身拨开她额前碎发,温度降下来了,却摸到一手潮湿。
谢棠在黑暗里睁开眼。
男人挺拔的背影一点点地消失在门缝里。
她心里一颤,他对自己,似乎好得有些过分温柔了。
这场温柔陷阱,她似乎快要当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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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透过纱帘,谢棠望着餐桌前翻阅财经杂志的楚颂,他西装革履的模样,与昨夜守在病床前的温柔判若两人。
楚颂擡头看向她,见她脸色比昨晚好了许多,“按时吃药,中午家庭医生还会再来。”
“好。”谢棠想起昨晚楚颂守在自己身边好几个小时,“昨晚……谢谢你了。”
“法律意义上,照顾生病的妻子属于丈夫的义务。”
楚颂的话让她的心里泛起热意。
“後天家宴,要是让爷爷看到你病恹恹的样子,会以为我连个女人都养不好。”
这句话,像是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谢棠心中那些不切实际的念头。
“好。”她低头搅动燕麦粥,没看见男人眸中转瞬即逝的懊悔。
直到——瓷勺突然被按住。
“不过……”楚颂话锋一转,眼神变得温柔,“我对你好,还因为你是阿棠,是小时候那个像小太阳一样温暖过我的阿棠。”
谢棠微微一怔,像是温柔的电流击中,几秒钟都回不过神来。
“有我在,你不用刻意去讨好谁,也不用向谁低头,就算是秦如海也不行。在我这里,你可以毫无顾忌丶自由自在地做你自己。”
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除了她爷爷外,他是第二个如此郑重而又温柔地和她说这样的话。
这份温暖与偏爱,让她既感动又有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