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道没人光顾的摊位,多半都又贵又难吃,可无奈的是,楚留香更中意干净又卫生的摊子。
亏待了舌头vs吃坏了肚子,孰重孰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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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他开口询问,已有个捏着把洒金折扇的俊俏公子哥停在了摊位前。
来人明明是个可爱的女孩子,却非要打扮成俊俏公子哥的模样。
女扮男装的小姑娘站在摊子前,声音尖嫩道:“喂,你这摊位卖什麽吃食的?”
摊主漫不经心道:“你猜。”
朱珠留意到那个鏊子,追问道:“摊煎饼的?烙摊黄儿?烙馍?”
尤明姜嚼着螃蟹腿儿,没作声。
朱珠歪着头,纳闷地眨着大眼睛,“你不说话,别人怎知道这是什麽摊子呀?”
尤明姜似是无奈,幽幽叹了口气道:“你就当是摊鸡蛋饼的吧。”
“鸡蛋饼?一个多少钱啊?”
“每个十五文钱。”说话不冷不热的,远没有其他摊位热情,跟不愁买卖儿似的。
朱珠一听这价儿,好家夥,一个鸡蛋饼就卖十五文,这不是瞎要价嘛!
可心里头又忍不住犯嘀咕,这到底是什麽鸡蛋饼啊,敢卖这麽贵?
“来几个尝尝!”
尤明姜下意识反问:“来几个尝尝?”
心里直犯嘀咕:这人一点儿不觉得贵吗?
朱珠却以为她在问数量,想了想道:“要不,来四五个吧。”
尤明姜怔了怔,赶紧编了个借口,好把人打发走,“嘁,这点儿量,我懒得给你做……”
“你,右转去隔壁的馄饨摊子,那儿的馄饨,保准吃到饱,别在我这里瞎捣乱了!”
“神经病吧,奸商!”朱珠气呼呼地走了。
尤明姜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是什麽情况?她在这儿盯梢呢,怎麽一个两个都来找她买吃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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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留香不声不响地瞧了好一会儿。
他心里就琢磨开了,这摊主可真有点儿特别,打从一开始就耷拉着眼皮,那口气冷得能冻死人,“不耐烦”就差没写在脸上了。
任谁看了都得说一句:“这态度可真够瞧的!”
瞧见尤明姜这副做派,楚留香忍不住乐出了声,眼里冒出一股子看热闹的劲儿。
这越反常,他就越觉得有意思,心里那股子好奇就像被点着的炮仗,“噼里啪啦”地往上蹿,兴致一下子就起来了。
他眼睛微微一眯,像发现了什麽好玩的,也不管尤明姜乐意不乐意,自个儿从隔壁抄了条板凳,大大咧咧地就坐下了。
楚留香伸手一甩,一锭白花花的银子就飞了出去,在空中划了个漂亮的弧线,“当啷”一声,正落在竈台上。
他虽说一个字都没往外蹦,可就这沉甸甸的一锭银子,已将他的意图诠释得清清楚楚。
尤明姜听到这动静,眼皮子只是稍微擡了擡,又慢悠悠地闭上了。
那模样,好像随时都能睡过去。
“我这摊主手艺可不咋地,备的料也不全乎,缺斤短两更是常有的事儿……”
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语调拖得老长,透着股子懒洋洋的劲儿,“而且,现在这鏊子‘转行’喽!不摊鸡蛋饼,改煎鱼了!”
楚留香跟没听见似的,自个儿念叨着,“鱼?你这儿有什麽鱼?煎一条。”
尤明姜嘴角微微抽了抽,眼皮都懒得擡,没好气地说:“鱼都死透腔啦。”
“那螃蟹呢?”他瞅见她正啃着蟹腿呢。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烦躁,机械地把蟹腿从嘴边拿开,一字一顿地说:“螃蟹也都死光光喽。”
“那你这摊子,还做什麽旁的吃食麽?”
“还做蟹黄汤包。”
“蟹黄汤包?可这摆着的是摊鸡蛋饼的鏊子啊……”
尤明姜不耐烦道:“你都认出这是鏊子了,还在这儿瞎问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