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小佳笑了笑:“真的。”
里面有一张六十万的钱引,剩下的也都是几万面额的钱引。
尤明姜还是生平头一回见到这麽大面额的钱引。
她反复清点一遍,加起来正好八十万两白银。
眼中的震惊渐渐变成了惶惑,她歪着头问:“你给我这麽多钱干什麽?这些钱都够修一段堤坝了……”
她记得,之前悬赏令说过,这八十万两是薛果的全部家当。
尤明姜迟疑地问:“薛果那边……”
“朋友之间讲究通财之义,我花了怎麽不行?这本就是不义之财,我本来就打算捐六十万两给黄河水患的灾民。”路小佳抢先说道,“剩下的,你自己安排。”
“噢。”尤明姜松了口气,晃了晃手中钱袋,“薛果不生气就行。”
“放心,能帮到黄河灾民,他高兴还来不及呢。”路小佳说,“你先拿着。”
“剩下这二十万两,也远超你的诊金了。”尤明姜说,“我会拿一部分私用,这部分钱以後我还给你。虽说朋友间有通财之义,但我和薛果又不熟。”
路小佳瞥她一眼,眼神里带着几分倨傲:“我路小佳可没那麽廉价。”
尤明姜更尴尬了,委婉地说:“我还是喜欢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她很少跟朋友借钱,即便借了钱,也是当天借当天还。她深知那一种患得患失的滋味,不想为难别人。
捐和借,在她看来是两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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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小佳……”尤明姜思来想去,觉得这麽一大笔钱,总得有个交代。
“嗯?”路小佳擡头看她。
尤明姜一咬牙,把手中的虎撑递过去:“给你。”这虎撑是她谋生的家夥,也是思乡的寄托,从云雾谷到现在,她一直带在身边。
路小佳笑道:“给我这个干嘛?”
她耸耸肩:“抵押给你。”
路小佳双手背到身後,往後退了两步,笑着摇头:“这是干嘛?”
尤明姜把虎撑往路小佳面前递,他却怎麽都不肯接。“你之前守了山神庙一整夜,又是鸽子又是钱引的,我都没好好谢你,这个就当抵押……”说着,她伸手去拉路小佳的胳膊,想把虎撑塞到他手里。
“没必要。”路小佳身形一闪,绕到磨盘後面。
尤明姜皱起眉头,晃着虎撑追上去:“你别跑啊,跑什麽呢?”
“路小佳!”
“别矫情,给你就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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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着磨盘追了两三圈,尤明姜没了耐性,想用轻功抓他。路小佳见状,立刻捂着肩膀,摇头说:“我伤口疼。”
正值农历六月,夜里闷热,路小佳脸色潮红,额头布满薄汗。再加上他先前在庙前守了一夜,情绪起伏大,不利于肩伤恢复。
“还疼啊?”尤明姜停下脚步,凑上前去扒拉他的衣领,“让我看看。”
路小佳挡住她的手,忍着疼说:“没事儿。”
尤明姜这才想起自己炖完鸽子还没洗手,赶忙松开他的衣领,起身想去洗手。路小佳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拉到身前,喘息着说:“我不是嫌弃你。”
尤明姜不自在地侧过脸,被他圈在中间,能清晰听到他胸腔里的声音。路小佳温热的呼吸喷在她耳朵上,她胳膊上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就在这时,“吱呀”一声,庙门开了一条缝。
尤明姜擡头一看,只见海红珠探出头来,眼里满是笑意,瞧着他俩。
“不好意思,尤姐姐,打扰你们啦。”海红珠笑嘻嘻地说完,麻溜地关上庙门。
尤明姜脸涨得通红,轻轻推开路小佳,心想:红珠是不是误会什麽了?紧接着,庙里传来一阵善意的哄笑声。
“红珠——海红珠!”尤明姜有些着恼了,一个箭步上前,哐哐拍门,“你给我开门!”
拍了好几下,庙门依旧关得死死的。
这小妮子太调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