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六岁的原主纪媱,含着泪捂着嘴,躲在天花板的隔层里。
看着那些黑衣人翻遍了衣柜床底,尖锐匕首插入那些被褥,似乎在寻找她。
刺入父母心脏的匕首也会刺入她娇小的身躯。
止渊赶来时,制服了所有黑衣人,救下了可怜的小纪媱。
他觉得此事手笔不像是仇家所为,更像是熟悉主家的人下的手。
所以将纪媱带回山做徒弟後,他几乎不允许纪家闲杂人等与纪媱接触。
当年父母死在刀光剑影之下,一幕幕记忆清晰闪回,如同被盘亮的灰色调珠子。
感受在心底蔓延的苦涩与疼痛,纪媱便知道这份记忆对原主来说意味着什麽。
这辈子最大的梦魇,午夜梦回里难以逃脱的噩梦。
既然原主无法忘记那一幕。
那她就去帮原主探探,这中间到底藏了些什麽。
纪媱神色微冷,“惨案细节是什麽,我只知道那些黑衣人查不到任何身份,就是死士。”
陆清辞:“他们是某个家族的死士,出任务前将身上的家族家徽硬生生挖掉——但有些细节是处理不掉的,比如,常年用剑的人忽然改用匕首,手掌上的茧子位置可变不了。”
纪媱若有所思。
“大部分家族都是剑修……但是,他们应该是不想让我们知道他们是剑修,也就是说,我们认识这个家族,且关系很近。”
“护卫能全部被毒死,要麽是幕後之人联合了我纪家旁支,要麽是收买了当时随行的随从。”
陆清辞沉默了一下,看了眼纪媱。
他没想到纪媱小小年纪,思维那麽缜密,将他要说的话都说出来了。
“这些年我一直在追查凶手,从当年的凶器上找到了点线索,最终查到纪家内部来——那批凶器,是纪家的炼器坊制作的。”陆清辞说完後,盯着纪媱的眼睛。
他知道纪媱小时候爱玩又爱哭,从树上跳下来崴了脚,能哭半天,树上的鸟儿被她哭得都不敢飞回来了。
那天,六岁的纪媱亲眼见到父母惨死,她沉默躲在止渊腿後,没有发出一丁点儿声响。
但是,他赶到时看到她下巴上挂的泪,如同断线的珠子。
寂静的像个小木偶。
知道这样的事情,被自家人背叛,她怎麽受得了。
结果纪媱只是皱眉,冷静:“二房名下的炼器坊?”
“对。”
纪媱了然,哼了声。
“指向性太明确,很难不去想是不是幕後之人想让我们查到二房这里,然後分裂纪家——谁能在这中间获益呢。”
她心中有几个选项,但是没再多说。
“谢谢你这些年一直在追查,接下来,让我们一起吧,既然是我父母的仇,我一定会报的。”
为了原主,更为了自己。
谁喜欢背地里有条阴狠的蛇吐着芯子一直偷偷盯着自己啊。
说完这一切,陆清辞才冷着脸问了句。
“屋里那人是谁啊,怎麽一直在喝水。”
纪媱沉默了一下,道:“沈灵均,沈兄,我们云水派的新掌门……他比较爱喝热水,没事。”
“喝了八杯,有这麽爱吗?”陆清辞冷冷瞥了沈望筠一眼。
沈望筠:“……”
默默拿起旁边的蜜饯,塞一颗进嘴里,然後大喝一口热水。
就爱就爱,热水包治百病,你懂个屁。
“怎麽换掌门了?止渊剑尊不当得挺好的?”
“哦,我师父不是要开啓房地産时代吗?没那麽多闲工夫当掌门啦。”纪媱胡诌。
为了将陆清辞的注意力从沈灵均身上移开,她眼睛咕噜一转,瞧到陆清辞手中的长剑。
“哎,你是元婴期的剑修吧?”
对方点头後,纪媱惊喜地跳起来,“那你可不可以教我剑诀啊?”
“可以。”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让沈灵均教她,结果沈灵均吐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