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时间了。
我一咬牙,借着藤蔓拽我的力游到汪洵身边,看到我这一行为汪洵有些不理解,不过我也顾不上解释而且也没时间解释了,我握住他手中神骨弯刀的刀刃用力一划。
其实今天我可以和汪洵同归于尽在这片湖底,可我不愿。
若今天他没跳下来救我,那我就真的自我放弃了,毕竟一切都在正轨,而我作为第不知道几个的牺牲者于大局而言并没什麽好遗憾的。
神骨弯刀在我的手掌划过,丝丝鲜血开始满出,我推了一把汪洵顺便拿走了他手上的刀,在他略带震惊的眼神中用力将他朝上推去,随後一刀将缠着我的藤蔓斩断。
那些藤蔓再没缠着我。
没想到啊没想到,我这样一个血脉不纯的张家人,血竟然也有点用。
藤蔓确实不再缠着我了,但伤口被冰冷的湖水所侵蚀,憋着的最後一丝氧气和力气也被同时耗尽,或许死亡真的要来了。
可惜等不到那天了。
我闭上眼睛,原来,真正死亡如此简单,没有说遗言的机会,没有所谓的凄惨配乐,没有荡气回肠的遗憾,只有等待。等待。
猛然间一种温热的触感传来,我下意识睁开眼睛,近在咫尺的双眼和被渡入口中的空气让我有些不知所措,所有的事情都是一瞬之间发生的,我的大脑有些宕机,甚至连往上游这件事都忘了一干二净。
在我不知所措的慌乱中,汪洵拉着我向上游去。
我再未堕入黑暗。
墨脱的水冰冷刺骨,在被汪洵带上岸後我几乎没有很长时间是清醒的,全身时冷时热让我的意识也有些模糊。
起初我跟在汪洵身後一脚深一脚浅全凭下意识的往前走,没过多久我就和洁白的大地来了个亲密的接触。
後面的事我没有记住多少,只记得汪洵似乎背着我,好像陌生的墨脱也没那麽冷了。
我记得好像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我梦见自己站在族长身边,爷爷丶奶奶丶爸爸丶妈妈等所有的亲人丶朋友一个一个从我身边走过。
最後族长也走了,偌大的黑暗中仅剩我一人。
我想跟着他走,可他走的太快了,怪我没能再走快点。
我不记得我摔倒了多少次,但我记得我要爬起来。
……
再睁眼的时候我躺在一处山洞内,身上盖着的是一件冲锋衣,我一眼就认出那是汪洵的外套。
身旁还生着个取暖的火堆。
许是因为躺了好久感觉胳膊和小腿微微有些麻,整理好後我披着衣服走出了山洞。
此时的山洞外已经不下雪了,取而代之的是夜空中还泛着的点点繁星。
会有流星吗?我天真的想。
不远处停着来时汪洵开的车,我朝那走去,此时的汪洵擡头看着夜空。
“醒了。”汪洵侧头看我。
“嗯。”我应了一声,手朝他伸过去。
“车坏了。”
我朝他笑笑:“大难不死,不庆祝一下?”之前在水下割破手掌用血驱散藤蔓实在是无奈之举,不知为何汪洵却并未揪着我这一个破绽审视我或者将我杀死,反倒是带着我这样一个发烧的拖油瓶走了许久。
“先上车吧。”他拉开车门:“只是没法开空调,有点冷。”
“好。”我披着衣服坐上副驾驶。
上车後汪洵将灯关掉。
我有些看不懂他了,不止是被关掉的灯。
死一般的寂静。
只是水下那双瞳孔总会出现在我的脑海中。
挥之不去。
咖嚓。
一簇火苗亮起。
这是什麽意思?我盯着那个有着火光的打火机。
微弱的火光在黑暗中被点燃,跳动。
没有一丝属于它原有的温度。
为什麽会把打火机点燃给我看?我百思不得其解。
是想杀了我?还是想挑明一切?
不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