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看着他手中的刀我突然感觉有些慌:“宋澈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有办法的,我”
他突然转头看向身後,顺着他的视线我看见汪希尔的手下汪金正朝这边跑来。
“禾禾。”他一字一顿震的我耳膜嗡鸣:“见面前我故意向汪希尔透露了我姓张。”
“你说什麽!”我呼吸一紧,一股不好的预感由然而升。
“在他面前杀了我你就安全了。我们,说过的。”他抓住我的手握住刀柄猛地用力捅向心脏的位置。
我瞪大眼睛心脏近乎骤停。
急促的呼吸混合着刺骨的冷风将我从头到脚浇灌透彻。
他用力拔出刀向後倒去,我接住他单薄的肩,却未曾想过一个成年男性的身体竟如此瘦弱,像是风轻轻一吹就会散架一般。
此时我脑子乱作一团,根本来不及冷静思考他说过什麽。
椿澈擡起一只手凑到我眼旁擦了擦,可我眼前早已模糊一片,他苍白的脸庞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好像是在安慰我一般:“乖……不……要……哭。”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好像要碎掉,可他说出的话却是那样坚定:“置之……死地而……而……後生。”红的发黑的鲜血从他胸口争先恐後涌出,我拼命想捂住那骇人的伤口,可深深地无力感却从指缝四肢倾泻而出。
“不要走,不要走,求求你,不要走。”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嘴里也只剩重复这一句话。
“帮我……给……怀峥带句话”此时的他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却还拼命想留下什麽:“若……若……若有来世……”
眼旁那只手开始下坠。
“宋澈——!”我再也撑不住开始放声大哭:“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在这!”
他说,他想要证明自己配得上张这个姓。
可我却觉得,他早就担得起这个姓。
“椿澈!”一道急迫的男声从远处传来,我擡头,来人正是那天只有一面之缘的汪怀峥,他旁边是汪洵。
汪怀峥跑到椿澈身边双手颤抖地接过那具渐渐发凉的身体。
他的眼神悲凉又无助。
那天,汪希尔要带走尸体,他的手下说:“上头说了。”汪金蹲在汪怀峥面前一脸挑衅:“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你”汪怀峥如此愤怒的模样我第一次见。
後来的事我记得七七八八,但椿澈的尸体也没有被带走,因为我联系了小叔,让他来带走了椿澈,而我则继续留在这里,走完剩下的路。
……
回忆到此结束,我看着消失的椿澈,原来他已经离开了,从云南回来後的第二天夜里,椿澈就死了。
而这些天,我看见的丶看不见的,不过是强行被拼凑在一起的臆想。
那个叫我禾禾的人。
再也没有了。
“你他妈!”汪怀峥掐着我的脖子将我按在墙上:“你把他还给我!”
“还给你?”我看着他那双掺杂着血丝的双眼突然觉得很可笑但又无助:“椿澈姓张也好,姓宋也罢,就是不姓汪。”
他问我要椿澈,可我也想要宋澈回来,我该问谁要?
“你闭嘴!”他怒吼着却又显得无力。
“汪怀峥。”越过汪怀峥的肩膀,我看见汪洵正向这边跑来,在他距离我一步之遥时,我闭上眼睛狠心道:“别忘了,你姓汪。”
汪洵瞬间像是被定在了原地。
汪怀峥似乎也累了,他松开了掐着我脖子的手。
“椿澈。”
我不忍去看他的眼睛。
良久以後他才继续开口,语气悲凉又空洞。
“死了。”
我想说什麽,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汪怀峥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後转身,就在我以为他会就这样走时,他再次回了头。
“我会完成他想完成的一切。”汪怀峥的眼神是我一辈子也无法忘怀的坚定:“因为我爱他。”
“我爱椿澈。永远。”
汪怀峥转身走了,背影在月色的渲染下显得有些凄凉,可我却在他的眼里看到了炙热的爱。
我跌坐在地双手颤抖的捂上眼睛。
原来,若有来生之後,他要说的,是爱。
原来那种我看不懂的眼神,是爱。
原来。
是爱。
原来悲伤到极致人会变得麻木,对于所有一切情绪上的感受会全部消失。
只剩无尽的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