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麻袋侍郎②
程之年接连遭遇了第二次丶第三次丶第四次殴打。
打得他再也无法忍受。
也顾不得会招致多少耻笑,一纸诉状直递御前,张口便咬定是幽州太守穆淮清蓄意报复。
天恒帝闻知此事,半晌无语。
穆淮清远在幽州,如何能日日潜入都城殴打他?
更何况,此前程之年弹劾穆淮清本就证据不足,连诽谤之罪都未予追究。
如今又扯出如此荒谬之事牵扯穆淮清,纵使天恒帝对穆淮清心存芥蒂,也实在无法容忍程之年继续胡闹。
天恒帝随手便将这桩无头公案丢给了锦衣卫。
他转而征询沈时宴的意见,想听听这位心腹对此事的猜测。
“天子脚下,本不该出此等离奇之事。但程大人的伤势,却是实打实的。想来,他总不至于为构陷穆大人而自伤至此。”沈时宴沉声道,“此事交予锦衣卫,恐怕也难有结果。”
沈时宴这话让天恒帝心头更添郁结,顿时剧烈地咳喘起来。
好容易平复,已是疲惫不堪:“朕头疼,实在听不得这些。”
沈时宴伸手轻抚天恒帝後背,助他舒缓气息,声音放得更轻:“陛下龙体迟迟不愈,皆因忧思过度,操劳太过…”
天恒帝将额头抵在沈时宴膝上,闭目低语:“朕心结何在,朕自己清楚。这病…怕是一时好不了了。”
沈时宴指尖轻触天恒帝的鬓角:“臣知道,陛下是为太傅一事忧心。”
“他终究是朕的老师…朕自诩以仁厚治国,却觉…愈发背道而驰…”
话音未落,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呛咳,天恒帝浑身颤抖,气息艰难,几近窒息。
在窒息的痛苦中,他擡起手臂,指尖颤抖地抚过沈时宴的脸颊。
烛火在那玉瓷般的面庞上跳动,曾几何时,多少个夜晚,他为能得到这样触碰而欣喜若狂。
殿外狂风骤然加剧,连日阴霾终于彻底爆发。
风势猛烈,拍得窗棂咯咯作响。
沉睡的御猫被惊醒,发出凄厉刺耳的尖叫。
天恒帝脸色骤变,猛地将脸埋入沈时宴腰间,嘶声喊道:“赶出去!赶出去!给朕赶出去!”
沈时宴立即捂住他的双耳,温言安抚:“陛下莫惊,是安安在叫。”
外间的黎海闻声疾步奔入,一把掐住御猫的後颈,迅速将其带离寝殿。
殿内终于重归寂静。
然而天恒帝受惊不小,正是从这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开始,他彻底缠绵病榻,再未能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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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君屹奉旨带着锦衣卫前往程府。
见到程之年那刻,饶是见惯场面的沈君屹也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
由衷叹道:“啧啧,程大人这伤…可真是够惨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