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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碎玉重塑（第1页）

第109章碎玉重塑

一片耀眼的明黄衣袍映入眼帘。

沈时宴的目光被衣袍上那条金线精绣丶栩栩如生的游龙所吸引。

向上，是少年帝王那张贵气天成丶俊逸非凡的脸庞。

“听闻先生病重，朕特来探望。”靖安帝在床边的鼓凳坐下，忧心忡忡地望着榻上苍白的人。

“秋风太过热情，臣盛情难却罢了。”沈时宴病容憔悴，仍勉强牵起笑意，“劳陛下挂心，臣惶恐。”

靖安帝挽袖，伸手探向沈时宴的额头：“幸好没发热。”

他收回手，“先生好生静养，少为不相干之人劳神，病自然就好了。”

这“不相干之人”，自然是指沈君屹。

沈时宴默然。

“朕为先生制的玉扳指已经成了，今日一并带了过来。”

说着，仙官躬身呈上一只锦盒。

靖安帝取出盒中那枚通透碧绿的玉扳指。

待沈时宴伸出手，他便轻轻捉住那纤细的手腕，温柔地将扳指套入他的指间。

戴好，却未松手，反而托起他的手掌前端，垂眸细细端详。

“朕从前执着于寻觅完美无瑕的玉石，如今才知，真正完美的…从不是玉，而是先生…”

沈时宴欲抽回手，靖安帝却握得更紧。

他将那只手翻转过来，指尖轻抚过掌心狰狞的疤痕。

这双手，从指尖至掌心，早已伤痕累累。

靖安帝忽然轻声唤道：“青玉君子。”

恍如隔世。

这称呼，他已许久未闻。

世人皆知殷都皇城有位辅佐少帝丶位极人臣的摄政王。

却无人再将摄政王与青玉君子相连。

仿佛这两个名号，本就属于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朕原以为，玉碎于景州，重塑于殷都…”

靖安帝的声音极轻，似在讲述一个遥远的故事。

“如今才知并非如此。青玉君子从未离开过先生一日。先生人如其玉，心如往昔。变的，从来只是世人的眼光罢了。他们只想看净玉跌进泥沼，谪仙摔下凡尘…看青玉君子从此不复存在。”

沈时宴不知道靖安帝何时将自己的前尘打探得如此清楚。

他更惊异于，他知晓这一切後，竟未疏远厌恶自己。

似是看透了他的心思，靖安帝接着道：“朕发誓，朕将永远忠于先生，永远不会像先帝那般利用先生。”

他的目光如此真挚，真挚到沈时宴不敢直视。

他是高高在上的帝王，有藐视万物的资格。

却对一个臣下说“永远忠于”。

他可以忠于天地社稷，忠于黎民百姓，却实在没有理由忠于他沈时宴。

即便他对他有再造之恩。

“先生所求，朕都愿意亲手奉上。”靖安帝目光灼灼，“纵有一日，先生觉得朕这帝王不堪其用，朕也甘愿自废退位，将江山拱手让与先生…”

沈时宴瞳孔骤缩，掀开被褥欲起身谢罪。

却被靖安帝抢先一步按住肩头。

不知何时，少年已如此高大，高大得仿佛能顶天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