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门风雪盛,忽逢故人来。
牧之应道:“来了!”
开门,见一面色俊逸,身形修长的青衣男子立于门外。
青衣身後,十数名身形魁梧的黑衣客肃立。
最引人注目的,是簇拥其中一名黄衣少年。
少年那份贵气与俊朗,是这小小渔村难得一见的风景。
牧之正欲行礼,被青衣擡手止住:“不必拘礼。”
牧之朝屋内喊道:“主子,有贵客到!”
沈君屹披着大氅出来,目光触及院外的青衣,微微一滞。
他缓步走近。
只听青衣温言道:“主人家,我等游行至此,天寒地冻,想进屋讨杯热水暖暖身子,不知主人家可方便?”
沈君屹未语,侧身让行。
青衣对黄衣少年道:“崇云君,请进罢。”
黄衣少年颔首,率先步入院中。
牧之奉上热茶,又端出备好的年货招待。
青衣品着茶,目光扫过简陋的屋舍,末了对黄衣少年道:“崇光君,你觉得此处如何?”
黄衣少年环顾四周,目光却落在青衣脸上,反问道:“哥哥觉得如何?”
青衣温和一笑:“依山傍水,是个极好的地方。”
黄衣少年目光胶着于那抹笑意:“哥哥喜欢,那便是好地方。”
饮过茶,东道主沈君屹邀他们泛舟赏雪。直至黄昏,方尽兴而归。
沈君屹亲手烹制全鱼宴,衆人于飘雪的院中,享用这顿简朴的晚餐。
夜色彻底笼下,远客起身告辞。
沈君屹未相送。青衣一步三回头,行至院门口,终究折返。
青衣道:“此一别,恐再无相见之期了…”
沈君屹神色复杂,欲言又止。
“一直没跟你们说一句抱歉,临风啊…对不住了…”
青衣声音低沉,在说出“你们”二字时,沈君屹脑海中蓦然浮现穆淮清阳春白雪般的面容。
“能否最後抱抱你?”青衣问。
沈君屹摇头。
青衣轻声唤道:“临风啊…”
如儿时千百次呼唤那般,温柔又亲切。
他又唤了一声:“临风啊…”
沈君屹始终沉默地望着他。
知悉旧梦难温,知悉一切徒劳。青衣终是长叹一声,转身出院。
院外,马车旁,黄衣少年将泪流满面的青衣搀扶上车。
车轮辘辘,碾过积雪,渐渐消失在漫天风雪之中…
沈君屹独立雪地,望着空落落的院子,忽地学着青衣的腔调,喃喃唤道:“临风啊…”
片刻,又自答道:“兄长,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