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年三月,秦军再次整装出发,这一次直冲魏国,此战胜利,夺取魏国高都和汲,设立了太原郡。
这本是十分顺畅的好事,但没多久,魏国联纵五国一同反攻秦军,径直将蒙骜击败逼退至函谷关。
秦王子楚震怒。
咸阳宫上下噤若寒蝉,气压低迷。
般般正在甘泉宫陪伴姬长月用膳,“姑妹脸色不好,所为何事?”
姬长月的确心情不好,她也愿意对般般说,“蒙骜败退,困至函谷关不出,王上愤怒之至,不仅是出于秦军败退,更在于五国合纵,意图攻秦,王上如何不惊惧幽愤?”
此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
“王上盛怒,派兵抓了在秦做质子的魏国太子,企图幽禁他,却遭到朝臣们的反对。”
望着姑妹脸上的不屑与怒火,般般出神了片刻。
子楚没做秦王时,在赵国做质子,当日赵国也打了败仗,出于愤怒要抓子楚,或许是幽禁或许是直接杀了。
如今他也要这般对待魏国太子,此情此景,她不知该如何形容。
“姑妹也支持大王囚禁魏国太子麽?”般般疑问。
姬长月重新坐下,无谓的哼了一声,“你还小,你不懂。我支持与否并不要紧,重要的在于我与王上是一体的,王上做不成的事情便是我做不成的事,我自然与王上感同身受,换言之也是同等的道理,王後受辱亦是君王受辱。”
她说着,神情认真下来,轻轻摸摸般般柔软的发,“你记住,无论何时何地,你要与你的王站到统一战线。”
般般却道,“先生说,为妻者要谏夫,使其时刻走在正道上。”
姬长月否认,“劝谏君王是臣子该做的事。”显然,她对王後的理解是从自身出发,并未有过系统的认知,相反夹杂着浓郁的感情色彩。
般般将两种说法都细细想了想,觉得都有道理呢。
晚上,她见到表兄,兴冲冲的圈着他的手臂,义正言辞说,“表兄,人家以後也会劝谏你的,不过我们会站在一条战线!”
嬴政不置可否,闲闲的托着脸庞,“又跟母後学了什麽回来?”
她把白日发生的事情悉数诉说,嬴政笑出了声儿,没忍住捏了捏她的脸颊,感觉到手感不对,“你脸上的虚肉仿佛少了一层。”
说着,他复去抚摸她的腰和肚皮,果真是瘦了一圈。
“我吃的还是一样的多。”般般也跟着他一起捏捏自己,对比了一下嬴政的肩膀,“是我长高了。”
此言一出,嬴政正经的看了她一圈,“确实。”
“过了十岁,你长得快了许多。”猛地窜高一截,往日里不需要多费力便能揉到她的脑袋,如今要稍稍擡高手肘了。
“表兄也站长高了。”般般踮起脚尖,“表兄,你怎麽这般高?你吃什麽啦?”
“跟你吃的一样。”嬴政拿开她的手,俯身以对,神情颇为戏谑,“我们怎麽不一样呢?”
“……”这话她就不爱听了。
在咸阳的第二个盛夏过的不太好,当然,说的不是与表兄,而是般般的弟弟满一岁了。
弟弟的一岁生辰,嬴政因着有要事没有陪她一同回姬家。
小家夥褪去了红色皱巴巴的皮肤,生的粉嫩玉琢,见了生人丝毫不畏惧,滴溜溜着一对硕大的眼瞳看看这儿丶看看那儿的。
他的大名正式定为姬承竑,不知是否是知晓般般对这个弟弟的到来心怀芥蒂,朱氏将取乳名之事交给了般般。
般般哪里会取名字?
想了半晌,说:“索性叫羹儿。”
庞氏乐出了声儿,“你啊,你爱吃肉羹,便要叫弟弟羹儿,真真是个坏姐姐。”
般般嘟着嘴巴不乐意,不是你们让取的麽。
由此,姬承竑的乳名便定下了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