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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不值钱的脸面（第1页）

第111章不值钱的脸面

翌日早朝，镇北侯裴仲远风尘仆仆，上殿复命。

“臣，裴仲远，叩见陛下！北境已定，赫连勃勃伏诛，北国王庭不复存在，臣特回朝复命！”

宇文澈面露赞许：“镇北侯辛苦了，此战大捷，扬我国威，朕心甚慰。详细战报，稍後递上，一应封赏，朕绝不吝啬。”

“谢陛下！”裴仲远躬身退至武将一列站定。

就在这时，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御史出列，手持玉笏，声音洪亮：“陛下！老臣有本奏！”

宇文澈神色不变：“讲。”

老御史深吸一口气：“臣听闻，陛下欲将宫中多位嫔妃遣送出宫，甚至……甚至想要对外宣称暴毙！陛下，此乃动摇国本之事啊！皇室子嗣关乎江山社稷，岂能如此儿戏？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他一带头，另外几位大臣也纷纷出列附和：

“陛下，三思啊！”

“宫中妃嫔，岂能随意遣散？于礼不合啊！”

宇文澈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神色渐冷，等到声音稍歇，他才缓缓开口：

“这是朕的家事，与诸位爱卿无关。”

这话堵得衆臣一噎。那老御史不甘心，目光一转，落在了刚刚立下大功丶站在武将前列的镇北侯身上，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道：

“侯爷！镇北将军！您……您德高望重，刚刚凯旋，您……您说句话啊！劝劝陛下！”

裴仲远被突然点名，愣了一下。他刚回京，确实不太清楚具体发生了什麽，但本能地觉得陛下这举动有些……惊世骇俗。他嘴唇动了动，刚想出于臣子的本分说点什麽。

站在他身旁的裴宣，眼疾手快，极其隐蔽地轻轻拉了一下父亲的衣袖。

裴仲远瞬间会意，到了嘴边的话立刻咽了回去，他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茫然和无奈，对着那老御史摊了摊手：

“这个……本侯今日才刚回京，一路鞍马劳顿，连口水都没喝就赶来上朝了。这宫里到底发生了何事，本侯一概不知啊！我……我这什麽情况都不清楚，能说什麽啊？”

他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直接把那老御史堵了回去。老御史看着他一脸“我什麽都不知道别问我”的表情，气得胡子直抖，却又无可奈何。

龙椅上的宇文澈，将裴宣那点小动作尽收眼底，眼中闪过一丝的笑意。

那老臣见镇北侯不接茬，陛下态度又如此强硬，把心一横，竟直接跪倒在地，以头叩地，带着哭腔耍起无赖来：

“陛下！您若是一意孤行，执意要行此……此惊世骇俗之事，老臣……老臣还有什麽颜面去见九泉之下的先帝啊！先帝托付的江山社稷，老臣未能尽到规劝之责，不如……不如就让老臣一头撞死在这大殿上得了！”

说着，他作势就要往旁边的盘龙柱上撞去，旁边的几个大臣连忙假意阻拦，一时间朝堂上乱作一团。

宇文澈看着这出闹剧，非但没有动怒，反而觉得有些好笑。他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御案上，看着那寻死觅活的老臣，语气带着几分戏谑，慢悠悠地开口：

“爱卿这话，朕可就听不懂了。”

他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丝凌厉：

“当年外敌屡犯我大周边关，先帝在位时，尔等束手无策，差点连这半壁江山都没守住，那时候，朕可没见你们觉得有多丢脸，无颜面对先帝，更没见谁要以死谢罪。”

他的目光扫过那几个拦着老臣的官员，最後落回那老臣身上，语气嘲讽：

“怎麽如今，朕不过是送走几个无关紧要丶朕连面都没见过几次的嫔妃，你就觉得颜面尽失，无颜面对先帝，还要去死了？”

他冷哼一声：“你这脸面，未免也太轻贱了些；你这命，对着先帝的江山不值钱，对着朕的後宫，倒是金贵起来了？”

这一番连消带打，夹枪带棒的话，如同一个个响亮的耳光，扇得那老臣面红耳赤，僵在原地，撞也不是，不撞也不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满朝文武也都被陛下这番话震住，鸦雀无声。

镇北侯裴仲远一个耿直武将，平时里可是没少在嘴上吃这些老东西的亏。听着陛下那番犀利至极的反问，再看看那老臣僵在原地丶进退两难的窘迫模样，差点没当场笑出声来，赶紧低下头，用拳头抵住嘴，强忍着才没失态。

宇文澈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不再嚷嚷撞柱子的老臣，淡淡地问了一句：“不撞了？”

那老臣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嗫嚅着说不出话。

宇文澈也懒得再理会，直接起身：“李德海，退朝。”

“退朝——”李德海高声唱喏。

宇文澈拂袖而去，留下满殿神色各异的大臣。

那老臣见陛下走了，一肚子邪火没处发，竟冲到了正准备离开的镇北侯面前，指着他气道：“你！你你你……裴仲远！你刚才为何不帮着说句话？！你可是国之重臣啊！”

镇北侯被他这胡搅蛮缠弄得一阵无语，耿直脾气也上来了，眼睛一瞪：“我说什麽？要送走的又不是我家的夫人，关我什麽事！”

他上下打量了那老臣一眼，哼道：“怎麽？你自己劝不动陛下，还想拉着本侯用刚立下的军功去给你当垫背的？做梦！老夫这一把年纪了，还能挣几个军功？你还想坑我？没门！”

老臣被他这直白的话气得大喊“裴仲远……”

镇北候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你不是说无颜见先帝吗？那可快些消消气吧，别一口气再上不来了……”

“哼……长得比本侯还糙上几分，想得倒是挺美的”

说完，他懒得再搭理这胡搅蛮缠的老头，招呼一旁的儿子：“宣儿，我们走！”

裴宣忍着笑，连忙跟上父亲的脚步，父子二人快步离开了这是非之地。那老臣被气得浑身发抖，站在原地，却也无计可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