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后院等你。”
“谁?白天羽?”宋雁归挠了挠头:“说起来他好几日没出现了。”难怪我变穷了,原来是送财童子不来光顾了!
她从空瘪的钱袋子里抖落最后十几枚铜钱,哀叹了口气。
真是一点都藏不住心事的表情,和最初算计他时的步步为营简直判若两人……不,这么说似乎也不对。
“恐怕你要失望了,来的人并不是他。”
“居然不是送财童子?!”她拍案而起,一脸失望:“那是谁?”
王怜花:“你进去一看便知,我不便出现。”扇尖轻点她手边:“酥螺留下。”
笑话,这是她给宝贝徒弟带的零嘴。
“我是他长辈。”吃一碟酥螺算得了什么。
呵,不受威逼可以对小辈生死袖手旁观的长辈。小辈长到七岁从未见过一面的长辈。从没给小辈买过什么现在还好意思张口抢小辈零嘴的长辈。
就这,还好意思自称是长辈。不要脸。
她的表情在骂我,骂得还很脏。哦不对,应该不止是在骂我一个人。
虽然满脸忿忿狐疑,她还是一手提着酥螺转身进屋去了,当然没有给他留一口。
王怜花不知怎的想起自己幼时意外豢养过一段时日的赤狐,虽然受了伤奄奄一息,但狡猾、骄傲、灵动。可惜伤还没好全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月光淌进窗棂,他倚在窗边,扇尖划过天际北斗,嘴角挑起一抹戏谑的笑。
——
屋子里有细碎的哽咽,女子的啜泣声。
阿飞闷声佐茶吃着酥螺。他本可以去另一间屋子吃,但他不想和王怜花共处一个屋檐下。
宋雁归刚刚情态浮夸地在屋子里破口大骂——
她骂的是李寻欢。
演技有待提高。阿飞在内心给出差评。
“或许,或许是我误会了表哥。”林诗音的声音还带着哭泣后的微微沙哑:“雁归,我实不该来打扰你和阿飞的,但我实在无处可去,也无人可诉了。”
离家出走,已是林诗音二十余载的人生里做出过的最出格的一桩事——虽然出走的距离是李园三条街开外。
“所以,说到底那女子是白天羽路过救下,托李兄代为安置在了李园,这几日林姐姐你却看到那女子和李兄拉拉扯扯,甚至还抱在了一处。她叫什么,噢!林仙儿。”
林诗音支支吾吾,沉浸在悲伤中稍稍回神,这才现一边还有一个一脸淡漠,因为个子小存在感微乎其微的小阿飞:“雁归,阿飞还小……”听这些恐怕不合适吧?
“差点忘了!”说着伸手一把捂住了小阿飞的耳朵。
阿飞:“……”都听得差不多了你还捂个什么劲。
“这有何难,当面对峙,直接问清楚便是。”说话的却是阿飞。
林诗音闻言微怔,宋雁归倒一脸赞同:“我觉得也是,果然师徒同心!”
与其猜来猜去,不如直截了当。感情一事上,她直觉李寻欢虽优柔,却不应似白天羽那般滥情才对。
不过说起来这事还得怪送财童子,不,白天羽。
“叩叩叩。”屋外响起敲门声:“咳,表妹,是我。”
李寻欢的声音。
宋雁归提溜着阿飞自觉退避,门外碰上李寻欢歉疚担忧的目光,她丢给对方一个好自为之的眼色,随即溜去了前院。
王怜花也在。他和阿飞相看两厌,见后者出现,识趣地自觉没有进屋,只在窗下站着。
宋雁归揉着眉心,刚才一番大骂说得她口干舌燥,阿飞适时地推过去一盏茶,宋雁归感动莫名,满脸老怀安慰:果然是为师的好徒弟,没白疼。
“噗——咳咳咳,这茶里是加了多少盐,怎么这么咸?”
阿飞一脸疑惑:“普通的白水,什么也没加。”说着自己倒了半杯饮尽。
宋雁归闻言微顿,随即举起茶壶,悬空径直干了满壶。
“原来是我错觉,确实是白水。”她笑嘻嘻道,话音未落,余音伴随一缕寒芒刺向窗外站着的绯衣人。
王怜花见青衫客满目杀气腾腾,鸽血石扇坠在夜里映出流光,捏碎指尖一枚铜钱,笑得慵懒肆意:“才现,有够迟钝的。”
“解药。”
“王某生平最不喜受人威胁。”他一脸无辜,笑得像只狐狸:“你拿什么和我谈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