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刚刚囫囵吞下一个尚在襁褓的童子,腹中鼓胀蠕动,正惬意地吐着猩红的信子,回味着人肉鲜甜滑嫩的滋味,竖瞳中满是餍足。
突然!
“轰!!!”
祠堂腐朽的大门被一股狂暴的罡风狠狠震开,狂风裹挟雨水和枯叶疯狂卷入殿内,供桌上几支残存的蜡烛火苗剧烈摇晃,映得蛇妖扭曲的影子在斑驳墙壁上狂舞。
蛇妖警觉地瞬间竖起庞大的上半身,竖瞳缩成一条细线,死死盯向门口。
迷蒙的雨幕中,一红一白两道身影并肩而立,如同索命的修罗降临。
红衣少年指尖随意地转动着一杆燃烧着三昧真火的长枪,枪尖滴落的不是雨水,而是跳跃的金红烈焰,将周遭的雨丝都蒸腾成白汽。
白衣少女颈间缠绕着雪白无瑕的绫带,周身散发着凛冽寒气,那双浅淡的眸子在昏暗光线下闪烁寒光,正冷冷地扫视着殿内。
哪咤的目光瞬间锁定了供桌旁那滩尚未完全凝固的暗红血迹。
嘴角那抹玩味的笑意倏地彻底冻结,声音轻飘飘地落下,却带着森然寒意:“呦,吃人呢。”
蛇妖被这眼神和话语中蕴含的恐怖杀意骇得浑身鳞片倒竖,求生的本能让它猛地张开血盆大口,墨绿色毒液喷射而出,浓稠的毒雾在空中迅速扩散,直逼哪咤面门。
然而,少年竟纹丝不动,甚至缓缓勾起令妖毛骨悚然的笑意,仿佛在欣赏猎物徒劳的挣扎。
就在毒液即将触及他皮肤的刹那。
“咻!”
一道雪白掠过,挡在哪咤身前,毒液撞上白绫,发出腐蚀声响,又瞬间被净化消散于无形。
似乎看穿了他方才纹丝不动的心思,少女清凌凌的声音带着嗔怪响起:“不躲?等着被毒液毁容?”
哪咤这才慢悠悠地侧过头看她,眼底冰寒未消,语气却带上了奇异的亲昵和理所当然:“有你在,我怕什麽?”
他手腕一转,燃烧着熊熊烈焰的火尖枪稳稳指向蛇妖的眉心,三昧真火的光芒将蛇妖惊恐的竖瞳映照得清清楚楚。
“说。”他声音依旧很轻,却带着千钧之力,“刚才吃的……是哪家的孩子?”
蛇妖疯狂嘶吼挣扎,庞大的身躯撞击着腐朽的梁柱,尘土簌簌落下。
然而,当它的目光撞上少年眼中翻涌的赤红煞气时,所有的动作瞬间僵住。
“说。”哪咤又轻轻重复了一遍,枪尖的三昧真火窜高,炽热的温度扭曲了空气,“或者……我亲自剖开你的肚子,看看里面装的是谁家的心肝?”
蛇妖的竖瞳剧烈收缩,巨大的恐惧终于让它混沌的脑子捕捉到了那深植于妖物记忆深处的恐惧烙印。
那身标志性的红衣!那杆燃烧着神火的长枪!那睥睨天下的煞气!
是他!那个将东海龙宫三太子抽筋扒皮,闹得天翻地覆的哪咤三太子!
而旁边那个看似清冷无害的白衣少女……那雪白绫带……是那个传闻中专掏大妖心肝,手段诡谲莫测的往生绫主人!
这……这剥皮抽筋和掏心掏肺的煞星怎麽还凑一块儿了?!
·
蛇妖恨不得当场昏死过去!这是造了什麽天大的孽?
为何偏偏是它遇上了这令人闻风丧胆的“红白双煞”?今日恐怕连一具完整的尸身都保不住了!
“两丶两位大仙饶命啊!”蛇妖拼命蜷缩,几乎要把自己团成一个球,声音抖得不成调子,“小的这就把童子吐出来!他……他还没死透……”
哪咤手中火尖枪轻巧地一挑,枪尖烈焰灼烧着空气,蛇妖顿时发出凄厉的嘶鸣,痛苦地在地上扭曲翻滚。
少年歪着头,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妖物的惨状:“说起来,那东海泥鳅都有筋可抽,你这长虫……应该也有吧?”
蛇妖绝望地将目光转向与应。
烛火摇曳下,少女清丽绝伦的容颜带着近乎神性的纯善光辉。
它如同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拼命挤出几滴浑浊的眼泪,声音哀戚:“仙子慈悲!求仙子开恩!小妖真的知错了……再也不敢了!”
与应微微歪了歪头,唇角勾起,声音轻软:“小蛇乖,先把孩子……吐出来。”
蛇妖如蒙大赦,身躯剧烈蠕动,伴随着粘液声,将那个昏迷的童子呕了出来,同时混天绫一卷,轻柔地将孩子托起,稳稳放到角落干净处。
蛇妖带着一身腥臭湿滑的粘液,蠕动着试图爬向门口,然而,一道雪白绫带如同毒蛇般昂首,拦在它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