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白白枉送了别人一条命。
这深宫的险恶,江怀砚是第一次身临其境。
也不知当初阿姐一个人在宫里的日日夜夜,是怎麽一次次熬过来的。
阿姐倍受折磨的时候他又在做什麽?他在和沈关越风花雪月,岁月静好……
想到这里,江怀砚只觉得刚才柔了的心,又变得坚硬无比。
他不能去後悔,不能去行差踏错。
不能去怜惜沈关越。
他不能只为自己而活。
江怀砚从宫里出来的时候,金陵城又恢复了早间繁华的模样。
贩夫走卒穿梭于坊间,好一派祥和之景。
他派出的小厮来报,长平侯确实已经被押在护佛寺,寻常人等不得去探望。
如今太後也承诺,不干预三司的判罪。
江怀砚不可抑制的想起自己和司徒幽的交易。
脑海中有一个线团,逐渐交织在一起,最後显现了一些眉目。
看着眼前正在巡城的禁军,他突然明白司徒幽的用意是什麽!
怕是司徒幽不仅仅想要流放长平侯府,还想要趁热打铁,将整个长平侯府一网打尽。
先是调离太後,其次再以秘密作为交换,让太後从长平侯的事情上抽身而出。
三司里虽然有太後的人,但也有司徒幽的人,最後的判决到底是流放还是斩首,全看司徒幽在背後能出多大的力。
太後想的是让长平侯掩藏锋芒退居幕後,成为自己若有若无的臂膀。
可若是司徒幽想的是斩草除根赶尽杀绝呢?
江怀砚只觉得一阵恶寒。
他到底是有些低估了司徒幽这个疯子会干出来的事。
虽然以现在的国情,对长平侯赶尽杀绝,会激起民愤民怨,也会让那些功臣觉得朝不保夕,反倒是让朝政风雨飘摇。
但这是正常人的思维,是他与沈太後之间的思维。
司徒幽这个疯子,不能以正常的思维去揣摩。
否则司徒幽当年也不会做出灭了江家三族这种蠢事。
江家在朝廷中声名盛望,三代以来皆是忠诚,跟着司徒家走南闯北,这份衷心论第二,并没有家族敢称第一。
而司徒幽依旧不管不顾,我行我素。
他当年能做出这麽疯狂的事来,如今也不是不可能。
看来他与太後,都低估了这个疯子。
江怀砚只觉得心跳的厉害,冥冥之中好像有什麽了不得的大事要发生。
包括现在金陵城行走的禁军守卫,都似乎比之前训练有素的多。
赶尽杀绝……
若是赶尽杀绝,沈关越如何能活着离开金陵城,全身而退呢?
江怀砚不再逗留,有一件事他现在必须去做。
太後既然已经说了不管,他即使现在入宫去也未必能见到太後的面。
唯一破局之道,便是在长平侯身上。
江怀砚几乎是一瞬间调转方向,往护佛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