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怀砚笑意更浓:“便是同小侯爷喝了又如何?小侯爷今日来,难不成还能抢婚?”
“今日本该就是我们成婚。阿砚,你不记得了吗?”
江怀砚仰头,故作思索一番,随後嘲笑起来:“确实不记得了,难为小侯爷能想起来。不过也不是什麽值得记得的东西,你说是吧,沈小侯爷?”
他身着红衣的模样有多好看,在沈关越眼中就有多麽刺目。
沈关越终于从帷幕後面走出,站在江怀砚的面前。
眼前人钗发皆已褪去,一头青丝没有束缚的东西,就这麽随意垂在胸前锁骨旁,叫人看着眼热地很。
月馀不见,他个子窜得飞快,已经比江怀砚高了一个头,这会儿都需要垂头来看他。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离得近了,江怀砚能瞧见沈关越别在头上的箭头上还沾着点血迹,仿佛是故意留下的。
事实证明,这小狼崽子确实是故意的。
瞧见了江怀砚的模样,又站在了他的阿砚面前,呼吸之间都是彼此熟悉的味道。
沈关越攥着江怀砚的手腕。
多一分又怕捏痛了他,轻一分又怕人跑了:“阿砚怎麽不问问我疼不疼?”
“司徒京的箭不偏不倚,正射在我背後肩胛骨的地方,要是再往前一寸就能穿透我的心脏。”
哦,那十分凶险了。
江怀砚知道,那不是司徒京故意收着力道,而是他们这样的人,因为腿上不了力气,所以手中拉力也就只有这麽几分。
多一分,都不可能。
就像多走一步,都不能一样。
江怀砚被他攥着手,另一只手从他的身侧绕过,抵在他的下颌骨处。
因为有些抵制沈关越的触碰,所以江怀砚被迫仰着头看他。
听他像个狼崽子一样呜咽。
“阿砚,他是你的人。”
“定是你让他手下留情,对不对。”
江怀砚很想说不对。
你还能活着,是因为你自己很厉害。
跑得快,躲得开,最是英勇无畏的少年郎。
但下颌被迫擡起,这些话就噎在嘴边,没能开口。
“阿爹的事情,等我带你回到云台再说。今晚我一定要带你走。”
小狼崽子目光里,满是决绝。
江怀砚一点也不怀疑沈关越的决心。
毕竟要不是为了来带他走,沈关越根本没必要冒险来到皇宫里。
真是孩子气。
他张了张嘴,笑得明艳:“带我走,然後呢?”
“然後我们在云台,自由自在。。。”
江怀砚打断他:“沈关越,你问过我想要什麽吗?”
“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念我,想要和我白头偕老,那你可有问过我,我想要怎样得老去?”
江怀砚指尖停留在一个葫芦杯上,顺势将杯子拿起举到沈关越的唇边。
他们二人离得极近,扑鼻而来的酒香萦绕着两个人。
“想跟我喝交杯酒,想娶我回家?嗯?”
酒杯又往前凑了凑,有几滴酒洒在沈关越的唇边,润湿了他干裂的嘴唇。
沈关越舔了舔,“想。”
然後接过那杯酒,松开江怀砚的手腕,眼见着江怀砚再次端起另一杯酒,也同他一起举在手里。
仿佛真的是他们两个人要喝交杯酒。
举案齐眉,白首不离。
江怀砚敬了敬沈关越,沈关越如同牵丝木偶,被他的动作连带着举起杯子,将酒水灌入喉间。
辛辣的滋味冲进鼻腔,等睁开眼的时候才瞧见,江怀砚根本没喝。
不仅没喝,手腕一擡,便将整杯酒都倾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