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还得闫禀玉参与,他道:“你带他去花千树茶园等我,我稍後便到。”
“是。”洞玄恭敬道。
茶园是品茗听曲的地方,花千树距离金龙巷不足百米,不远,但今日贞鱼三爷成婚,门君不能迟到。古制成婚是晨迎昏行,现如今民间规矩比较松泛,按各家方便制定婚宴时辰,而三爷的筵席是在未时。洞玄提醒:“门君,见过道士之後,还要去下思文村下禁制,时间匆急,三爷那边耽误不得。”
卢行歧:“我知道。”
洞玄便退下了。
回到卧房,卢行歧径自拿了衫裙到床榻边,低眼看着裹被睡着的闫禀玉。昨夜情到浓时衣衫不保,她也贪凉,独自裹了一袭衾被睡眠,洒脱到不顾他的感受。
卢行歧叹了声气,拽起人,她迷迷糊糊的,但意识清楚,睁开眼缝见到卢行歧,嘟囔句:“我自己来。”
“动作快些,我们去办点事,回来还要去隔壁参加婚席。”放下衫裙,卢行歧出了卧房。
闫禀玉听进去了,但没完全睡醒,眼睛慢悠悠地找肚兜,最後在高脚灯盏上挂着。回忆起昨晚,卢行歧当时解开後,随手一挥,烛火灭掉,这块小布料也就飞开挂在上面。现在看来,这幅画面,当真引人遐思的淫靡。
拽下来後,她慢吞吞地掀开被子,系肚兜时,望见自己锁骨胸前满是开花的红印,就连小腹也有。不禁唏嘘,这鬼白天看着挺正经的,夜晚就像虎狼,兽性大发。
清醒後动作就快了,闫禀玉拾掇完,对头发犯难。时间紧,她还不会梳发髻,随便扎马尾辫子又不伦不类。
卢行歧再次进来,清楚闫禀玉在纠结什麽,用披风将她头身罩住,“就这样甚好。”
昨夜下了场小雨,清晨不热,闫禀玉就接受了,系好披风,问:“要去哪?”
“去茶园见个人,然後再去下思文村施禁制术。”卢行歧回话,拉着她手走出卧房。
有过昨日奔波的经验,对于那四十里路,闫禀玉已经悲催地接受了。茶园离金龙巷不远,到了後她才发现楼内搭有戏台,下座已坐客,吃着茶点听戏。
茶园是当地的说法,其实跟戏院差不多。
卢行歧要了二楼相邻的两间包厢,一间给闫禀玉独自待着吃早饭,一间他和洞玄进入。
来的路上,卢行歧说了找道士施禁制术的事,他们忙他们的,闫禀玉就心安理得坐下吃早餐。推开包厢窗户能够一览无遗楼下,看戏位置更是绝佳,她一边看戏一边吃。
吃得差不多时,卢行歧推开包厢的门,闫禀玉站起身,手里还拿着一个吃剩一半的澄面虾饺,“要走了吗?”
“是。”卢行歧迈步进来。
“哦,那走吧!”闫禀玉吃饱了,正要放下虾饺,他忽然低头咬住她指腹那半只虾饺,湿软的舌尖卷过她手指,再退出。
她忍不住捏住那两根残留触感的手指,像藏住自己擂鼓一样的心跳,“你也没吃早饭吗?那先填两口。”
闫禀玉拿筷子夹了几样茶点喂他,他照单全收。
洞玄等在包厢外,自动转过身,留下个沉默的背影。
出了茶园,随从早把马牵过来了。
卢行歧翻身上马,想起件事,问洞玄,“遣将去贞鱼那送礼了吗?”
洞玄:“是的,早早准备好,不敢耽误门君的吩咐。”
卢行歧点头,待闫禀玉上马准备好,一同策马向前。
在他们一行人赶往下思文村的同一时刻,遣将送礼到卢贞鱼府上。
巳时,亲已迎过,亲邻也早到祝贺,卢贞鱼一身大红婚服周旋在筵席间,招呼宾客。因他身子不好,没人劝酒,皆以茶代酒,气氛较为和乐平稳。
礼送到,帐房先生记录在册,边上迎来送往的婢子呈上一碗水酒,请遣将喝。遣将要回府复命,万不敢喝酒,怕误事就婉拒了。
卢贞鱼眼尖地看到遣将,近去唤了声:“遣将。”
遣将回头,见是今天的新郎官,拱手先说两句吉祥话,然後问:“三爷有事?”
卢贞鱼没讲话,摆个手势让换个地。
卢贞鱼这府也和卢行歧那边一样的格局,因为人口稀少,一些房屋拆了,扩做庭院,就在天井边上。筵席摆在庭院,天井这边栽了树,怕落叶落虫慢待客人,就未置酒桌。
两人离开人多口杂的环境,来到树下。
卢贞鱼开口:“我大哥去哪了?一天都没见到人。”
遣将道:“门君有些事出门了,所以遣我来送礼,或许再过两个时辰就可回到。”
卢贞鱼:“又去捉鬼麽,来回两个时辰,挺远,郊外?”
“城外的村子。”门君不喜别人打探他的事,这是全府上下默认的,所以没有人会随意暴露他的行踪。这个笼统的回答,并不是遣将多心眼,而是多年形成的下意识。
卢贞鱼点点头,没有就着这个问题纠缠,他忽作忧虑,“大哥总在驱邪禳鬼,时时处在危难当中,总是旧伤添新伤。今日是吉日,希望他能无碍归来参加我的婚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