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後侧方同时刀啸,遣将侧避但难防身後,于是後甩手臂,将刀身横背,挡下躲不开的一击。预料中的刀剑碰撞没发生,他解决掉侧方骷髅,匆匆回望,见是闫禀玉用饮霜刀挡下的那一击。
“谢啦!闫姑娘!”遣将诚心道谢。
闫禀玉面色紧绷,一把符箓掷出去,立即灭掉一片傀儡,“要谢以後再谢,专心点!”
遣将嘿嘿两声,转头加入战斗。
傀儡中层出不穷的骷髅,闫禀玉想起被挖开的土坡,边开路边往那边去,想将傀儡术扼杀在源头。碰到洞玄,目光相视便知意图相同。他比自己有劲,灭掉傀儡更有胜算,于是她把剩下的符箓都给了洞玄,不需多言地替他扫清身後障碍。
从闫禀玉出现在阵外,卢行歧就感应到了,他立阵时看她一眼,发觉她使用饮霜刀更得心应手了。撩砍横劈,手法干净快捷且转换快,丝毫不拖泥带水。
因着现世不能随意杀人,卢行歧未曾教她杀招,给她饮霜刀只是防身,她自己摸索出的刀法也足够用了。如今这几招狠辣招式挥杀起来,身姿潇洒,霸气侧漏。
遣将倒是做了件好事,教了个好徒弟。
洞玄那边可能动手了,傀儡眼见地减少。阵中妖人亦察觉到了,指覆唇上打个脆亮的呼哨,忽然从天而俯冲下一只飞鹰,以喙叼绳,咬断了红线,阵势破了!
大家都反应不及,以至于妖人冲出阵外才群追上去。
卢行歧另寻蹊径,在房顶上纵跳追击。
之前闫禀玉走遍过下思文村,这里房屋纵横排列,以至于巷道杂多。要在这里交手,就如同打巷战,近代史中多有介绍巷战的资料,短兵相接,贴身肉搏,不利于势单力薄的妖人。他绝大可能会利用傀儡术在巷子里拖住他们,然後反其道而行回到无人防守的起点,再行逃脱。
闫禀玉就近找个藏身处蹲守,紧张地握住饮霜刀防身。结局既定,她是变数,赌一把吧,她肯定敌不过,至少也要看到妖人长什麽样。
果不其然,没多久便有轻如猫踩的脚步接近,闫禀玉先是看到月光拉长的影子——影子修长,衣衫紧束,从穿着来看,这人绝对不是卢府的随从。
既然是敌人,在影子全出时,闫禀玉的刀锋毫不犹豫劈出!
因着大意和安静,妖人并未察觉有人埋伏,能躲过去全凭刀身反射的寒光。一刀未收,下一刀已极限砍来,他匆急闪躲,好不狼狈,还被扯拽住袖套,生生将包裹严实的手套给扯了下来!
“别跑!”闫禀玉抓紧手套,紧追再次逃跑的妖人。
在一个巷角转弯,卢行歧闻声而至,拦住了一身夜行黑衣的妖人。
那人不慌不忙地站住,忽而摘下脸巾,露出真容,“哥,我是贞鱼啊!”
卢行歧闻声收回劈出的掌风,显然惊讶,“你怎麽会在这?”
卢贞鱼解释:“是幼闵让我来的,说给我求的偏方术,在怨气浓重之地能解病煞,让我夜间前来,她还在那边轺车等我呢。”
“那为何我们追你时,你不出声?还穿着一身夜行衣?”
卢贞鱼无奈声,“这事不光荣,不得藏着些麽?毕竟我们卢氏是有底蕴的家族,信那等偏方术……我也不知道你们为什麽要追着我不放。”
洞玄遣将等人也聚集过来,听个大概,纷纷不解。
遣将:“三爷,刚刚你就在巷子里跑了?”
“对呀!”
有人说:“下思文村巷道衆多,或许哪个转角将人追丢了,恰好碰到三爷,又穿同样衣裳,就错认了。”
“是有这个可能,好巧合啊!”
洞玄细细打量卢贞鱼的身影,同样穿着黑衣,体形实在相像。要不是三爷没那麽高的术法,他几乎要怀疑三爷撒谎。
不知是谁遣人去请来幼闵,她急急奔向卢贞鱼,“夫君你没事吧?”
卢贞鱼抱住她,好一阵温柔安抚。
随从数人都没再质疑卢贞鱼,只感慨今夜又失败了。
闫禀玉也觉得阵中妖人不是卢贞鱼,倒不是信任他,而是因为手套内的锈绿色痕迹。她抹了抹,易着色,而卢贞鱼的右手虽也掉了只手套,但手指掌背干干净净。
她看向事态生变的转角,巷子交错,两边进退,容易形成视线错位,换个人也不稀奇。两个黑影身形实在相像,还有这铜绿色痕迹,让她想起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