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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如逆旅(第1页)

生如逆旅

高绍德没了声息,高湛也扔了刀,这里闹得这麽大动静早惊动了阖宫的人,胡皇後远远站着如隔岸观火,还是段昭仪心系绍德叫医官上前救治,医官探了探鼻息,摸了摸心脉,摇头说:“不行了。”

段昭仪压着哭声,颤抖着说:“这孩子身上还热呢。”

医官还是摇头,段昭仪无奈地使人擡走高绍德尚有馀温的身体,自己悄悄退下了。

李祖娥被人从冰池里捞上来陷入了昏迷,高湛看着那个曾经明艳照人的仙子变成了奄奄一息的枯叶死蝶,她不能死,她不能因自己而死!高湛上前抱起李祖娥下颌抵着她冰湿的头发,这种寒意唤起他清明的理智,原来自己从来不曾得到过她,永远不会得到她,这一生都不会圆梦。可他还是舍不下,高湛感到一种无边无际的孤独,彻头彻尾的绝望,他埋头啜泣。

胡皇後这时也有些慌了,叫了声:“陛下。”

高湛擡起头,擦了脸,缓慢地站起身吩咐说:“把昭信皇後送到里面去,给她换衣服,诊治。”

卢嫔和彭夫人心疼高湛,抢上前扶住他,“陛下。”

高湛按着额头茫然看着周围这群关切自己的女人,这真是人生荒谬的嘲讽,他心中钝痛脑中剧痛,眼前天旋地转,人物飞逝,痛苦地嘶吼了一声,生生晕了过去。

“陛下啊!陛下啊!”高湛倒下的那刻,胡皇後知道自己的天要塌了,孩子们还那麽小,高湛绝不能出事,“来人,将陛下送到我宫中去,传徐之才来,快传徐之才来!”

徐之才切了脉施了针,高湛灰白的脸色明显好转,胡皇後急切地问:“怎麽样?陛下没事吧!”

“是风疾!”

“风疾?陛下那麽年轻怎麽突然会有风疾呢?”

“正是因为年轻,气血上涌。”

胡皇後哭道:“我的好陛下啊,你好好的人是为谁伤身?放着妾身和孩子们,可怎麽办啊!”

“你又是为谁哭?”高湛醒了勉强坐起身,显得特别平静。

胡皇後怔住了也顾不上抹泪,随即喜道:“陛下醒了就好,妾身这是为自己哭呢!”

“你哭早了,好好在宫中带孩子吧!”

“是!”胡皇後乖觉,挽袖给高湛端药,高湛问:“她怎麽样?”

胡皇後哪里会关心李祖娥的死活,还是一旁的卢嫔说:“昭信皇後醒了,性命无碍,只是不说话也不用药。”

高湛对徐之才说:“你去给她看看。”

徐之才走了,胡皇後试探着问:“陛下准备怎麽安置二嫂?”

“你有什麽想法?”

胡皇後低声:“妾不敢有。”

高湛又看向卢嫔,卢嫔看着自己的夫主大着胆子上前跪了,陈情道:“陛下要保重自己就放她去吧,陛下的宠爱我固然嫉妒,可是陛下的安危比我的命还重要,我宁担嫉妒的名儿让陛下治罪,也想要陛下安康。”说着红了双眼,伏身在高湛脚下。

高湛让人搀卢嫔起来,“你的心意,朕明白了。”又让胡皇後安排送李祖娥去妙胜寺出家。

“当真?”胡皇後不由喜形于色,高湛不想回答,只挥手让胡皇後快去,他急于摆脱沉重阴霾的心情,他需要温情的安抚,他留下了卢嫔。

宫中朝中以往所有的事第一时间都会传到太後娄昭君面前,但自从高湛上位这一切都变了,她老了丶病了,她管不了这个儿子了,这次的事情闹得这麽大,她却是最後知道的,是高孝瑜来望病时说的,她想起这个长孙和高湛同岁,自小一处长大,高家已经三代人三代皇帝,自己活得够久了,但她还是担心儿子的,问孝瑜:“你九叔的身子?”

高孝瑜回说:“陛下青春壮年已经好了,孙儿来时,陛下和夫人们在宫中喝酒听琵琶呢!”

“如此就好,放下就好。“娄昭君又向段昭仪道:“这麽大事你也瞒着我。”

“我是怕太後忧心。”段昭仪解释。

娄昭君无力道:“我早就不忧心子孙之事了,我最近老见到你父亲,还有姐姐们,我梦见我骑着马在草原上追他们,我昨夜里还看见高王的旧衣服飞到天上去了,我知道我是要找他们去了。”娄昭君这番话让高孝瑜和段昭仪都毛骨悚然,段昭仪悄悄同高孝瑜说:“我看太後这儿日子不好,你让陛下早做打算。”

高孝瑜不敢怠慢,立马报给高湛,高湛躺在榻上不以为意,懒散道:“太後不好,朕也没有办法,哥哥们都不在了,我做小儿子的真难啊!你是高家长孙,也是该你尽力的时候,有你在跟前就行了,说不定太後心里你孙子比我儿子亲呢!”

高湛几句不阴不阳的话,仿佛处理一件不痛不痒的事儿,病榻上的娄昭君睁着浑浊的双眼等不来儿子,她一生刚强,不惧刀兵,不畏鬼神,但面对未知的幽冥世界,她怕孤独怕泉下无人接引,怕游魂飘泊无依,“去……”她喘息着下达了这辈子最後的命令,“召巫者来!”身着黑衣的巫婆就像是地府的引使,娄昭君闭上眼,”我怕自己孤魂野鬼到地下寻不见家人啊!“

“太後明鉴,此乃魂魄不安,受惊扰之兆。金石基坚,稳固神魂。请太後改易姓氏,以‘石’为姓,蒲草韧如丝,磐石无转移。石者,可作幽冥砥柱,定魂安魄。”

“好!好个蒲草韧如丝,磐石无转移!”娄昭君安心了,她听到车轮经过怀朔城门碾压着的青石板路发出的声响,四十多年前那时还是太平天下,有一个华衣少女指着城楼上的英秀士兵对丫头说,“这是我的丈夫。”

四月辛丑日,娄昭君在邺城北宫去世,去世前改姓为石,享年六十二岁。五月甲申日,与高欢合葬义平陵。太後丧礼期间,高湛照旧饮酒作乐,不仅拒绝穿丧服,反而身着红袍。和士开拿过宫女手中的孝衣劝谏高湛更衣时,高湛将孝服掀翻在地,骂道,“太後生前厚父兄而薄我,今岂可违其本志!”和士开也被打了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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