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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挽山河（第1页）

力挽山河

晋阳自段韶去世後是高长恭接替了防守西北的职责，高长恭深知高纬的品性，不敢多建功业引起猜忌。此时高纬到晋阳，高长恭已称病在家，高纬又怕西北不稳自己不安全让人召高长恭到晋阳，高长恭此时对朝中上下寒心之至，宁愿上江淮战场不愿在高纬左右，依旧称病不能赴任。

陆令萱说：“兰陵王这病得蹊跷，陛下应该派人去望望。“

高纬早就怀疑高长恭的异心，让徐之范去赐毒药，又怕高长恭拒饮起兵，让刘桃枝带三百亲兵跟着。

拓跋焘一心想着江淮的战事怕徐州有失，哪里有心意为高纬再去做这些事，心下拿定主意，面上应了。次日同徐之范出了城门，拓跋焘就向士兵喊话道：“现在江淮危急，我意愿去前线，你们如跟我，如跟徐大人，如回京城请自便。”

徐之范听了措手不及，问说：“都督这是要违抗上命吗？”

拓跋焘不屑道：“我已是不遵上命了。“说着打马就向徐州去，士兵们你看我，我看你，其中有几个江淮籍的趁此跑了，大多数人是京城子弟还是不舍富贵。

此时寿阳被陈军引淝水灌城，城中积水成涝，疾疫横行，军民手足浮肿，死者十之六七。吴明彻洞察城中人心不稳，又知齐国援军停滞不前，亲披甲胄，率军猛攻。寿阳守军疲惫不堪，最终城破，王琳丶王贵显丶卢潜皆被俘，後押送建康处决。寿阳陷落的消息传至徐州，城内军民震恐。百姓恐慌市井间流言四起，有传言称陈军“水灌寿阳，尸骸塞流”，更有甚者，谣传吴明彻麾下猛将萧摩诃“每战必斩敌将首级，悬于矛上”。百姓争相囤粮，商铺闭市，街道上尽是拖家带口欲逃难的民衆。

徐州城中只有五千士兵，听闻朝中大军竟不敢救援寿阳，士气大挫军心浮动。

有老兵私下议论：“王琳乃南朝宿将，尚且被擒，我等岂能抵挡？”军中虽严令禁止动摇军心，但逃兵仍日渐增多。-更有地方官员已暗中联络南朝，以求城破後保全性命。城内富商甚至私下遣人向吴明彻献金，以求家族免遭屠戮。

吴明彻乘胜北上，兵锋直指徐州。他深知此城乃淮北重镇，若攻克，则江北尽归南陈。

大军压境徐州城笼罩在阴云之中，府内祖珽端坐在案前，那双早已失明的眼睛却仿佛能穿透黑暗，直视人心。他手中握着一份刚刚送达的军报，指尖在竹简上轻轻摩挲，感受着上面刻字的纹路。“大人，陈军有几万人，东门外的树林里全是他们的旗帜。"录事参军王君植声音急促，"城中有百姓暗中响应，局势危矣！"

刘义隆也赶到府中，“我愿北上朝中请援。”

祖珽淡然道：“穆提婆巴不得我死在城里，怎会派援兵？"

“那怎麽办？”刘义隆也慌了。

祖珽神色不变，只是微微侧耳，捕捉着府外隐约传来的嘈杂声。城中百姓的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他能从空气中嗅到那股不安的气息，他拉住刘义隆说：“我曾想得领军之位，总管骑兵丶外兵军事不得，他们说我是汉儿，是瞎子，今日在此我也带一回兵，让朝中看看汉儿瞎子也能领军，徐州城不是他们想陷就陷的。”

刘义隆被这几句话打动，“愿在城中同生共死。”

"传令下去，"祖珽缓缓开口，声音沉稳有力，"四门大开，禁止任何人出城，违者立斩。"

王君植一愣："大人，这。。。叛军就在城外，大开城门岂不是。。。"

"照我说的做。"祖珽打断他，"另外，命弓箭手埋伏在城楼两侧，不得发出半点声响。"王君植虽然满腹疑惑，但看着祖珽那镇定自若的神情，还是领命而去。

祖珽同刘义隆留在厅中，一名侍卫慌张闯入，"城西有百姓试图翻墙出逃，已被守军拦下！"

祖珽眉头微皱："带我去城墙。"

刘义隆搀扶祖珽登上西城墙，两人都到脚下砖石的震动，那是城外叛军逼近的脚步。风中夹杂着泥土和铁锈的气息，还有远处隐约的喊杀声。祖珽问刘义隆：“你看这战场之色壮丽否？”

刘义隆担忧道：“我只恐粮草渐匮，人心涣散。”

“我要让陈军粮草渐匮，人心涣散，你信不信我？“

刘义隆早已将生死至之肚外，此时祖珽的从容激起了他的雄心壮志，他当年兵强马壮粮草充足，北伐三次一败再败，而今一无所有却觉得祖珽比当年衆将都胜，“我曾经信错过很多人，可我信你。”

祖珽提高了声音："传令下去，城中所有人不得上街，违者以通敌论处！"

原本喧闹的街道很快归于寂静，连狗吠声都消失了。整个徐州城仿佛变成了一座空城，只有四扇城门大敞着，像一张张无声邀请的嘴。城外陈军望着洞开的城门，原以为会看到惊慌失措的守军和逃窜的百姓，却只见城门内空荡荡的街道，连个人影都没有。

他们心想："城门大开却没人走动，莫不是座空城？守军都跑光了？"于是放松了警惕，连基本的防备都没做直接冲向城门。就在这时，城里突然战鼓雷鸣，喊杀声震天动地。祖珽一声令下，埋伏多时的弓箭手万箭齐发。陈军猝不及防，前锋瞬间倒下大片，後面吓得丢盔弃甲，四散逃命。

等陈军回过神来重新集结时，祖珽已经派录事参军王君植带兵出城迎战。城头上祖珽身披铠甲，手持强弓，向着陈军方向拉弓上弦，说：“我是汉儿也能射御。”竟然连发三箭，箭箭命中陈军旗帜！

陈军早就听说祖珽是个瞎子，以为他肯定不敢出战，此刻突然看见他威风凛凛地出现在战场上箭无虚发，个个吓得魂飞魄散，就是一旁的刘义隆都不可置信。

祖珽放下弓箭，黯然道：“可惜啊，强驽之未不能力挽大厦将倾。”

祖珽传令加强城防，准备滚木礌石，白天带兵出击，晚上固守城池，就这样坚持了十多天。陈军久攻不下，士气低落，最後只能撤军了。

消息传来，城中百姓欢呼雀跃。

刘义隆松了口气，王君植激动地来到祖珽面前："大人，我们赢了！“

祖珽却没有丝毫喜色，刘义隆也知道山河日下，眼下守住徐州只能缓一时颓势，怎麽能算是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