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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情定心许（第1页）

第65章情定心许

苏宸那句石破天惊丶近乎赤裸的宣言，如同烧红的巨石投入冰湖，在林砚胸腔里激荡起惊天骇浪，轰鸣回荡，久久无法平息。

他怔怔地望着近在咫尺的苏宸，望着那双深潭般眼眸中翻涌的丶撕去所有僞装後暴露出的炽热情潮与近乎霸道的强势占有，一时间竟失了所有言语，脑中一片空白。

高烧初退带来的虚弱让他的反应比平时迟钝许多，却也阴差阳错地剥去了平日里层层叠叠的心防与理智的束缚，只剩下最本能的震撼与灵魂深处的剧烈悸动。

苏宸并未再急切地逼迫，只是那样深深地丶不容置疑地凝视着他，仿佛要将他此刻的每一丝神情都刻入心底。

指尖依旧停留在林砚微烫的脸颊上，带着习武之人薄茧的指腹，不受控制地轻轻摩挲着那细腻却苍白的肌肤，带来一阵阵细微而令人心悸的战栗。

夜明珠恒定柔和的光晕悄然笼罩着两人，将这隐秘的地下石室彻底隔绝成一方只属于他们的丶脱离尘世法则的天地。

外界的喧嚣丶朝堂的风雨丶北境的烽烟丶身份的鸿沟，在这一刻都变得遥远而模糊，被这无声却磅礴的情潮逼退至角落。

良久，林砚才从那几乎攫取他所有呼吸的巨大冲击中勉强找回一丝摇摇欲坠的神智。

他下意识地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如同受惊的蝶翼，在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上投下不安的阴影，声音因虚弱和高烧灼烤而嘶哑微弱，带着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丶无法抑制的颤抖："殿下。。。。。。君臣有别。。。。。。天壤之别。。。。。。臣。。。。。。卑微之躯。。。。。。实不敢。。。。。。惶恐。。。。。。"破碎的语句，与其说是拒绝，不如说是长久以来根植于心的礼教规范在巨大情感冲击下的本能呢喃，是最後一道脆弱的防线。

"君臣？天壤？"苏宸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冷硬，却奇异地不再有往日的威压与疏离，反而有种破开一切阻碍後的丶近乎狂妄的亲昵与肯定，"孤说你是孤的臂膀，是孤的谋主，是孤于黑暗逆境中得天所赐的至宝！是孤要并肩看这江山丶共担风雨的人！谁在乎那劳什子的虚礼之别？！那些东西，束缚不了孤，更定义不了你！"

他倏地俯下身，灼热的气息拂过林砚光洁的额发，带着龙涎香的沉郁和一种不容抗拒的丶近乎掠夺般的压迫感，"阿砚，擡起头，看着孤。"

林砚的心跳骤然失序，被那强大的气场和话语间的决绝所迫，几乎是下意识地顺从，缓缓擡起了头，再次毫无防备地撞入那双翻涌着惊涛骇浪丶几乎要将他吞噬的眼眸深处。那里面燃烧的火焰，烫得他灵魂都在颤栗。

"孤在乎的，从始至终，只是你这个人。"苏宸一字一句，清晰而缓慢，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林砚的心防上，意图将它们彻底粉碎，"你的智谋，你的坚韧，你的冷静，你的。。。。。。所有。从你毫不犹豫砸向刺客的香炉那一刻起，从你在这暗无天日的石室里呕心沥血丶耗尽心神造出'雷霆'那一刻起，你就早已不仅仅是孤的臣属。你是孤漫长黑暗里的唯一锐光，是孤孤独征途上不可或缺的半身！"

他的指尖顺着林砚的脸颊缓缓滑下，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珍视和浓烈的愧疚，轻轻拂过他的右袖管，那里曾经有一条能为这天下书写更多奇迹的手臂，"这手臂，是为孤而伤。这份痛楚与牺牲，孤刻骨铭心。孤欠你的，何止一条手臂，还有。。。。。。一颗早已失陷丶为你而跳的心。"

"殿下。。。。。。"林砚喉头猛地哽咽，巨大的酸楚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丶几乎要破胸而出的滚烫悸动疯狂交织在一起，几乎让他窒息。

苏宸的告白，如此强势丶直接丶不容拒绝，甚至带着帝王的霸道与偏执，却偏偏精准地击碎了他心中所有的顾虑与藩篱。

这一路走来的生死相随，绝境中的倾力维护，地底秘道里的无声守护，病榻前笨拙却执着的照料，还有此刻这双眼中毫不掩饰的丶几乎要将他灼伤的深沉情意。。。。。。他并非草木，岂能真的无动于衷？

理智声嘶力竭地警告这是万丈深渊，是足以焚毁一切的禁忌之火。可情感却如同终于挣脱牢笼的猛兽，咆哮着丶嘶吼着，疯狂地想要回应这份同样炽烈而沉重的感情，想要靠近那团能温暖他孤寂灵魂的火焰。

他痛苦地闭上眼，浓密的睫毛剧烈地颤抖着，感受着脸颊上那微凉指尖带来的丶令人心悸的战栗，感受着苏宸身上那令人安心的冷冽气息霸道地笼罩着自己，感受着自己胸腔里那失去章法丶疯狂擂动丶几乎要跃出喉咙的心跳------那是一种名为彻底沉沦的预兆。

"孤。。。。。。心悦于你，林砚。"苏宸终于说出了那最直白丶最滚烫丶最不容置疑的心意，声音低沉沙哑到了极致，带着一种抛却所有退路的孤注一掷和斩钉截铁的决绝，"无关身份，无关恩义，无关任何外物。只是你。此心。。。。。。唯你而已。"

石室内陷入一片极致的死寂，仿佛连空气都停止了流动，只有两人压抑而灼热的呼吸声清晰可闻，彼此交缠。林砚闭着眼，身体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仿佛在承受着灵魂层面最剧烈的煎熬与挣扎。

苏宸也不再催促，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等待着最终的审判，那双深邃的眼眸中，翻涌着志在必得的疯狂坚定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意识到的丶深藏的忐忑与恐惧。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瞬，又仿佛永恒。一滴滚烫的泪，毫无征兆地从林砚紧闭的眼角悄然滑落，迅速没入乌黑的鬓角，留下了一道细微的湿痕。

苏宸的心猛地被那滴泪狠狠揪紧，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

就在这时，林砚缓缓地丶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般，睁开了眼睛。那双总是沉静清亮丶洞悉世事的眼眸，此刻蒙着一层朦胧的水光，却异常清晰地丶深深地映着苏宸紧绷的身影，再无丝毫闪躲。

眼中所有的挣扎丶惶恐丶顾虑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决绝和一种飞蛾扑火般的丶纯粹而炽热的光芒。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去擦拭那泪痕，只是艰难地擡起还能自由活动的左手，手指因为虚弱和情绪激动而微微颤抖着，缓慢地丶却又异常坚定地，向上探寻，最终，轻轻地丶带着试探却又义无反顾地，覆上了苏宸依旧停留在他脸颊上的那只手。

指尖冰凉，掌心却滚烫。肌肤相触的瞬间，如同冰冷的烙铁相遇，迸发出惊人的热量，一股强烈的电流猝然窜过两人紧贴的皮肤，直击灵魂深处！

没有言语，但这个简单却重逾千钧的动作，已然胜过世间一切承诺与回答。

苏宸的瞳孔骤然收缩，随即，一股难以言喻的丶近乎灭顶的狂喜如同积蓄万年的岩浆般轰然喷涌而出，瞬间席卷了他的四肢百骸！

他猛地反手，将林砚那只冰凉而微颤的手紧紧地丶近乎凶狠地包裹在自己温热而略带薄茧的掌心之中，力道之大，仿佛要将他纤细的指骨捏碎，融入自己的骨血，永不分离！

他低下头，滚烫的额头用力抵上林砚依旧微烫的额头，两人灼热的呼吸彻底交融，不分彼此。深邃的眼眸近在咫尺，里面翻腾着失而复得的巨大喜悦和一种近乎毁灭性的丶浓烈到化不开的占有欲。

"阿砚。。。。。。"一声仿佛叹息般的低沉喟叹，从苏宸喉间溢出，带着无尽的庆幸丶满足和一种尘埃落定的颤抖。

下一刻，不再有任何犹豫，一个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和炽热温度的吻，如同烙印般，精准而带着一丝急切的粗暴，落在了林砚因惊愕而微微张开的丶干裂的唇上！

这个吻，起初带着帝王的掠夺意味，生涩而霸道，毫无章法，只是凭着本能用力碾压吮吸，仿佛要通过这种方式确认彼此的存在，宣泄那积压太久丶几乎要将两人焚毁的情感。

林砚脑中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所有的理智丶所有的顾虑，在这排山倒海般汹涌的情潮面前彻底灰飞烟灭。他笨拙而顺从地承受着，甚至生涩地开始尝试着微弱的回应，左手无意识地紧紧抓住了苏宸胸前的衣襟，褶皱深入布料，仿佛抓住了狂风巨浪中唯一的浮木，唯一的依靠。

他的回应如同最有效的催化剂，瞬间点燃了苏宸体内所有的压抑与渴望。吻变得更深，更缠绵，带着一种探索的急切和难以言喻的珍重。唇齿交缠间，是药味的微苦，参汤的微甘，以及独属于彼此的丶令人心悸的气息。

夜明珠柔和恒定的光芒，沉默而温柔地注视着石室中紧密相拥丶忘情亲吻的身影，空气中弥漫的淡淡硝石气息似乎也被一种全新的丶令人面红耳赤的旖旎炽热所取代。

秘道隔绝了尘世，也暂时隔绝了礼法与身份的沉重枷锁。在这孕育了惊世“雷霆”的幽暗地下石室，两颗同样骄傲而孤寂的灵魂，在经历了生死与共丶权谋倾轧丶猜试探询之後，终于彻底挣脱了所有束缚，以一种最原始丶最直接丶最炽热的方式，确认了彼此不容置疑的心意，完成了灵魂与生命的交融契合。

情定心许，于无声处听惊雷。从此，龙潭虎xue，刀山火海，万丈深渊，他们将真正携手同行，生死相随，再无所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