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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左手初尝(第1页)

第27章左手初尝

辰时的阳光透过东暖阁精致的窗棂,在地面投下斜斜的光斑,空气中浮动着陈旧纸张特有的灰尘气息。这里与内书房核心区域仅一墙之隔,能隐约听到隔壁传来的丶苏宸批阅奏章时朱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以及偶尔低沉的询问和福安恭敬的应答。

林砚坐在一张宽大的紫檀木书案後,面前堆着小山般的卷宗。纸张泛黄卷曲,墨迹深浅不一,大多是些陈年旧案的抄录副本丶地方呈送的冗馀文书,或是些无关紧要的邸报存根。福安给他的差事,便是用左手将这些杂乱无章的旧档,分门别类,重新誊录归档。

这工作枯燥丶繁琐,对一个惯用右手丶如今却被迫啓用左手的人来说,更是艰难无比。

林砚的左臂因为连日来强迫性的书写而酸痛僵硬,五指关节如同生锈。他握着一支特制的丶较粗的紫毫笔,手腕悬空,动作笨拙而缓慢。写出的字迹歪歪扭扭,如同孩童初学,笔画滞涩,毫无美感可言,与从前那手清隽有力的馆阁体判若云泥。

汗水顺着他的额角滑落,滴在粗糙的纸面上,晕开一小团墨迹。他不得不停下笔,用左手手背胡乱抹去额头的汗水,动作间牵扯到右肩的旧伤,带来一阵钝痛。他咬紧牙关,强迫自己忽略身体的不适,再次集中精神,蘸墨,落笔。

每一笔都如同在泥泞中跋涉,耗尽全力。案头堆积的旧档仿佛望不到尽头。隔壁传来的丶象征着权力核心的沙沙声,更衬得他此刻的卑微与无力。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出来:苏宸让他做这些,是否就是为了让他认清现实,看清自己这个“废人”如今唯一的价值,便是处理这些无人问津的垃圾?

屈辱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上心头。

就在这时,暖阁通往外间的门被轻轻推开。福安引着一位身着绯色官袍丶面容儒雅清癯丶气质端凝的老者走了进来。老者须发皆白,目光温润却隐含锐利,正是太子太傅,清流领袖,周文渊。

周太傅显然是为觐见太子而来,目光习惯性地扫过暖阁内陈设,随即落在了书案後那个正费力地用左手誊写文书丶脸色苍白丶额头沁汗的靛蓝色身影上。当他的目光触及林砚那只被厚厚药布包裹丶搁在案边毫无生气的右手,以及案上那如同鬼画符般的歪扭字迹时,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惊愕和……深切的惋惜!

“这位是……”周太傅的脚步顿住,看向福安,带着询问。

福安连忙躬身:“回太傅,此乃殿下内书房侍墨,林砚。因前些时日……受了些伤,殿下恩典,命其在此整理旧档,静心养伤。”

“林砚?”周太傅的眉头微微蹙起,显然对这个名字以及其“罪奴孽子”的身份有所耳闻。他踱步上前,走到林砚的书案旁,目光落在那些歪斜的字迹和堆积如山的旧档上,又看了看林砚那只废掉的右手,最终,那目光停留在林砚苍白却强自镇定的脸上。

那眼神中的惋惜更浓了,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甚至是一丝“暴殄天物”的痛心?仿佛看到一块蒙尘的美玉被无情地砸碎,弃于瓦砾。

“可惜了……”周太傅的声音低沉,带着长者特有的厚重和一丝由衷的叹息,像是对福安说,又像是自言自语,“如此年轻……一手好字……竟落得如此……”他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下去,但那未尽之语中的遗憾和某种对“命运不公”的感慨,如同无形的针,狠狠扎在林砚心上!

林砚握着笔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笔尖的墨汁滴落在纸上,晕开一大团难看的污渍。他垂下头,死死咬住下唇,才勉强压下喉咙里翻涌的酸涩和屈辱。

周太傅的惋惜是真诚的,但这真诚的怜悯,在此刻却比任何嘲讽都更伤人!它赤裸裸地宣告着他失去的珍贵,宣告着他如今处境的狼狈不堪!

“太傅,殿下已在等候。”福安适时出声,打破了这令人难堪的沉寂。

“嗯。”周太傅收回目光,最後看了一眼林砚那只废手和案上的“墨宝”,深深地叹了口气,转身随着福安走向通往内书房的隔断门。

门开了又关上,将暖阁的卑微与内书房的威仪隔绝开来。

林砚僵坐在书案後,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案上那团刺目的墨污,周太傅那声沉重的叹息,还有隔壁隐约传来的丶太傅与太子交谈的模糊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张巨大的网,将他牢牢困住,几乎窒息。

他猛地将左手中的笔狠狠拍在案上!笔杆折断,墨汁溅得到处都是!

废人!一个只能处理垃圾丶惹人怜悯的废人!

巨大的不甘和愤怒如同岩浆,在他胸中沸腾丶冲撞!他死死盯着自己那只被包裹的右手,眼中充满了血丝!为什麽?为什麽偏偏是右手?!

就在这时,隔断门的方向,苏宸那冰冷低沉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烦躁的声音,清晰地穿透了墙壁,落入林砚耳中:

“……周师傅,您方才说,‘束水冲沙’乃治水良策,然工部此番疏浚,急功近利,只取‘冲沙’之效,却未深究‘束水’之要!水流散漫无力,如何冲得动积年淤沙?长此以往,河道复淤,劳民伤财,前功尽弃!”

林砚的心猛地一跳!束水之要?这正是《禹贡山川地理图考》中反复强调的核心!书中提到前朝成功案例,皆因在关键河段修筑了特殊的分水鱼嘴或束水石堰,集中水流,方能形成足够冲力!

他几乎是本能地擡起头,望向那扇隔断门!强烈的冲动让他想要冲进去,告诉苏宸,不是工部不懂,或许是有人刻意曲解,或许是技术失传!他林砚懂!他脑子里有详细的图纸和原理!

然而,右手传来的麻木刺痛和案上那团狼藉的墨污,如同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他所有的冲动。他有什麽资格?一个连字都写不好的废人?一个靠整理垃圾才能留在东宫的罪奴?

深深的无力感和绝望再次攫住了他。他颓然靠回椅背,闭上眼睛,任由那不甘的火焰在心底灼烧,却找不到宣泄的出口。

不知过了多久,隔断门再次被推开。

周太傅走了出来,脸上带着沉思和一丝忧色。他经过林砚书案时,脚步顿了顿,目光再次落在林砚身上,看到案上折断的笔和溅开的墨汁,眉头皱得更深,最终化作一声更沉重的叹息,摇摇头,径直离开了。

暖阁内重新恢复了寂静。只有林砚粗重的呼吸声。

他看着案上那堆需要誊录的旧档,看着自己那只毫无知觉的右手,又看向隔断门的方向。隔壁,苏宸批阅奏章的沙沙声再次响起,带着一种沉郁的节奏。

一个念头,如同绝境中的火星,骤然在林砚死寂的心湖中闪现——他写不了字,但他还能……画!

他挣扎着坐直身体,用左手极其笨拙地拂开案上的墨污和断笔。然後,他取过一张新的丶较大的宣纸铺开。不顾左臂的酸痛,他重新拿起一支笔,这次换了一支稍细的狼毫,蘸饱了墨。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脑海中,《禹贡山川地理图考》中关于束水鱼嘴丶分水堰的插图,以及现代水利工程中类似原理的示意图,如同清晰的画卷般展开。他不再追求笔画的工整,不再考虑字迹的美观,他要做的,是将脑海中的“束水之要”,用最直观的线条和图示,画出来!

笔尖落下。歪斜丶颤抖,甚至有些扭曲的线条在宣纸上艰难地延伸。他画得很慢,很吃力,额头再次渗出细密的汗水,左臂的肌肉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痉挛。一个简单的束水鱼嘴结构示意图,他画得如同孩童涂鸦,比例失调,线条凌乱。

但他不管!他要的是表达!是将那个关键的丶被工部忽略,或刻意回避的“束水”核心,用最直观的方式呈现出来!

就在他全神贯注,与颤抖的左手和笨拙的线条搏斗时,暖阁通往外间的门,再次被无声地推开。

苏宸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他没有惊动任何人,玄色的身影如同融入阴影。他的目光,越过林砚因专注而微微颤抖的肩膀,落在了那张铺开的宣纸上。

宣纸上,线条歪扭凌乱,如同拙劣的涂鸦。然而,那涂鸦勾勒出的核心结构——那用于束水丶分流的鱼嘴形状,那关键的束水石堰位置,虽然粗糙不堪,却异常清晰地指向了问题的症结所在!那正是他方才与周太傅争论的焦点,工部奏报中语焉不详丶刻意模糊的核心!

苏宸深邃的眼眸中,瞬间爆发出锐利如电的精光!他紧紧盯着那张鬼画符般的草图,又看向林砚那只因极度用力而微微颤抖的丶包裹着厚厚药布的右手,以及他苍白侧脸上滚落的汗珠和全神贯注的神情。

那眼神中翻涌着巨大的震惊丶难以言喻的复杂,以及一种……终于找到了破局钥匙的丶近乎灼热的审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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