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孝闻着茄子在旁惑问:“他怎么晓得有天堂?”脸面裹扎破布的血污模糊之人喃喃说道:“谁知道他?老住持常说去过西方,有人给他一幅画卷,他还跟我念叨你们会出现……”
信照牵着宗麟骑乘的一匹嵌箭之马赶来催促道:“又有一拨乱兵冲杀过来了,宗麟大人已负伤难支,咱们抵挡不住,尽快离开为妙。”闻听喊杀声近,有乐忙和长利搀起脸面裹扎破布的血污模糊之人,惶问:“往哪边跑?”
恒兴以碎花土布裹着脸面,仅露双目精烁,绰刀上前说道:“跟我走。”穿条纹衫的小子拿一把烟花,在神情郁闷的男子旁边说道:“你们赶紧先行,我和孙八郎殿后掩护。”神情郁闷的男子忧悒道:“可我连利器也无,鞘内只有一根木剑。看来不需要寻死,就要死在这儿。”
“咦,孙犬殿怎么也在这里?”有乐转头讶觑,随手伸剑递去,说道。“拿去用罢,钟会先前给我这把剑,我连鞘都没拔出过……”
孙八郎接剑拉出半截,抽觑之时寒光凌耀,目为之眯,诧异道:“这不就是李师古据为己有的那把宝剑么?南朝陶弘景撰著《古今刀剑录》记载刘备采蜀山陨铁,铸八剑之一,名曰章武。后为唐朝大将军李师古获得,他累迁司徒兼侍中,此剑一直随身在侧。又名‘师古剑’,怎竟在我手里……”
信孝跨退一步,闻茄说道:“跟后主刘禅铸造的那一口大剑相比,不知孰更犀利?其长一丈二尺,镇剑横山,往往只能遥见光辉,后人求之不获。传说那是巨剑延熙,其实剑名‘光辉’。吴王孙权的儿子孙亮不甘示弱,亦铸一剑,纹以小篆,名曰流光。晋武帝司马炎听说之后,集剑万柄,熔造八千口刀,铭曰司马。”
“别提‘司马’了,烦他。”有乐啧出一声,搀着脸面裹扎破布的血污模糊之人迳行,但听恒兴在前边头没转的说道,“其实司马,也和司徒、司空一样,原本只是官名,却被人用作自家姓氏。咱们那边的土方氏,就是直接源自周朝的官职名称。雄久他们世代丈量土地,无非从事周朝的祖业。”
长利憨问:“咦,恒兴你怎么会跟孙八郎在这里?还用那么难看的土布蒙面,你脸怎么啦?”恒兴拉了拉裹脸之布,犹未回答,只见有个唇红齿白的小孩儿从街边楼柱爬下,耍着一支伸缩无定的兵刃,走来说道:“我这支是古灵精怪剑,除了我自己,没人会用。”
信孝他们惊讶道:“那不就是高次么?他怎么也在这里?”孙八郎瞥了一眼身后伸缩不定的剑影,没精打采的说道:“他早就悄悄跟在我后边了。”唇红齿白的小孩儿耍着剑,尾随其后,说道:“此前我去后山那片树林寻找弟弟高知,瞧见姐夫走进一团林雾里,就跟来看他会不会真的又找树上吊……”
有乐忙问:“那团迷雾在哪儿?长话短说,快带我们去穿越……”孙八郎郁闷道:“一路走来的故事长着呢。沿着两河流域跋涉的时候,还差点儿把这小孩儿带丢了。让我和恒兴急坏,不过幸好在犹大上吊那棵树旁撞见他了,有个小珠子将他领来会合……”信孝闻茄说道:“那个小珠子好像会分身的,我觉得它无所不在。”
“是吗?”我转觑信雄肩后,蹙眉道,“先前我遭乱兵所袭,小珠子怎未现身帮忙?”
宗麟骑着马说道:“它在我那边,帮着驱开纷涌而近的乱兵,不然我就喋血街头了。”我见小珠子没应声而出,不免惑望道:“这会儿她在哪里?”小珠子突然在我耳边嘀咕道:“须离那个剑匣远点儿,想是它里面的东西搞我越来越弱。”
穿条纹衫的小子拿一把烟花在后边嗖嗖急射焰芒,催促道:“快跑,更多乱兵逼近了!”唇红齿白的小孩儿耍着剑,惑瞅道:“咦,一积怎么也在这里?”穿条纹衫的小子忙碌道:“先别闲扯,赶快帮忙退敌。”唇红齿白的小孩儿挥剑便要朝乱兵冲去,孙八郎拽他回来,抱躯放上马背,郁闷道:“高次你坐好就别再乱动,若把你带丢了,没脸回去见你姐姐,只好直接在这里自杀算了。”
高次拿起一张弓,从鞍边箭袋里取矢,搭三支在弦,用力一拉,射去后边,问道:“大家怎么不骑马?”信孝闻着茄子转望三支箭落地,乱兵纷停而觑,他摇了摇头,说道:“你没看见坐骑不够?”高次又拈出一把箭,搭在弦上要射,孙八郎先抢过来,啧然道:“你年小而气力不足,别浪费了这些阿喇伯箭。”随手拉弓,嗖嗖连射,虽是迅即放倒了前边数人,却引得更多乱箭袭来。
众人加快脚步奔逃之际,脸面裹扎破布的血污模糊之人忽然踣跌,有乐和长利忙架起他跑。血污模糊之人痛哼道:“腿脚被砍坏了,这样走不远,快放下我!”
宗麟挣扎下地,自忍伤痛说道:“扶他来骑我这匹马。”我见宗麟站立不稳,便来搀挽。信照硬推他上马,说道:“你摔伤了脚踝,已走不动。还是跟他一起骑马为好……”脸面裹扎破布的血污模糊之人摸到马背嵌插箭矢,摇头说道:“马也受伤了,载乘两人,必驮不远。你们赶快逃罢,我想坐在路边歇会儿。”
有乐仍不甘心,犹加劝说:“坐什么坐?咱们正遭追杀,一歇就要歇菜……”脸上裹扎破布的血污模糊之人拂手而过,触及信雄在旁愣瞅的面孔,叹了口气,从有乐搀扶中挣身跌开,退靠墙边,涩然道:“这有小孩儿须要照护,你们快走!不要管我,就此别过。让我留下来,勿再逼迫。我从小到大被逼迫,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情。就算母亲说全是为了我好,可那也是逼迫。我为什么一定要比别人更早入读太学,为何非要从小就比别人更有出息?家里长辈们凭什么逼我追求官位,甚至让我为出人头地而趋炎附势,却致道义于不顾。是我以前太懦弱了吗?明知不对,竟没反抗。《论语·子罕》曰:‘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昔时严颜宁死不屈,拒绝劝降,面不改色地说:‘但有断头将军,无有降将军。’向雄常说人争一口气,我要更进一步,宁为无头将军,死也不做逃将。”
众人闻言动容,我亦不禁盈然泪目。有乐还想硬拉他起身,口中劝道:“谁说没反抗?你一直不肯结婚,就是无言的反抗,这样的反抗虽然无力,但也毕竟惊世骇俗……”巷子里突然撞出十来个挂彩的兵将,趋前簇拥到那脸上裹扎破布的血污模糊之人跟前,各持兵刃守护在畔。恒兴按刀欲拔而斩之,宗麟伸矛先阻,摇头低叹:“我认得他们的样子。钟会帐下兵将,就剩这些了?”
信孝颤抬茄子说道:“记得先前至少有数百。怎么只剩这点儿?”随即又见几个伤重的兵将互相搀扶,踉跄而至,后边还有一个爬行之人,拖着残躯跟随,纷皆围拢过来。
有乐含泪推搡道:“你们别来缠着他。让我拉他走,我不是来这里看他惨死的,横尸街头有什么好?”
宗麟不禁叹道:“你无论来回多少次,只能看到这个结果。这就是命!”巷子里又有数名残兵败将撑着剑戟蹒跚寻至,其后另有一个眼裹布绫的老兵仰着头沿墙摸索而来,颤巍巍地趋近问道:“前边是钟大人吗?属下看不见你……”
脸上裹扎破布的血污模糊之人伸手欲迎,怎奈两人的手互触不着。他苦涩的说道:“我也看不见了。你是我的兵吗?”眼裹布绫的老兵拜伏在地,泣诉道:“部众快要拼光了,还好钟将军仍在。不然功亏一篑,很多兄弟死不甘心!”边哭边掏襟,摸出血染的残破旗布,展呈道:“主帅既在,请容属下举起魏国的大旗,凝聚余部浴血再战……”
有乐啧然道:“就剩这点人,还战什么?赶快逃命去罢!别拿这面帅旗过来招摇,倘被全城乱兵见到,从四下里纷涌包围而至,谁能走得掉?”
“你们还有机会脱身,”脸上裹扎破布的血污模糊之人解下佩剑,以残缺不全之手捧起,递给有乐,抚剑说道。“魏武帝昔在建安二十年,于幽谷得此剑,长三尺六寸,上有金字,铭曰孟德。我知那班乱臣贼子觊觎已久,偏不给他们得手。”
有乐推剑不收,摇头说道:“受点伤就没记性了是不是?此前你给过一把孔明的佩剑了,不要又拿曹操的剑来交托于我。留着防身罢,不然赤手空拳,遇敌之时,却拿什么跟人拼?”
“说来惭愧,”脸上裹扎破布的血污模糊之人塞剑给他,手从旁边触摸到一杆长戟,绰以撑身强立不倒,涩然道。“我还没亲手厮杀过呢。先前被乱兵追来逐去,只是一路挨砍,徒看身边跟随的人不断减少,却无能为力。身属文人,真是太没用了!”
旁边有个小兵爬上高处,擎杆展起魏军的帅旗,猎猎飘扬。伤兵络绎寻来聚拢之时,街巷四处厮杀骤剧。我移眸遥望,不远处那片灯火明亮的楼郭之上,有个青冠锦氅之人抬手,转面以袖拭目。
宗麟伸手拿箭,微哼道:“早该让我干掉他。”取弓自绰,搭弦瞄准楼台方向。血污模糊之人解下脸上裹扎的破布,露出小猫熊模样的黑眼圈儿,面孔交错两道创伤,血犹在淌。我见伤势不轻,连忙掏药要敷,听到信孝在旁问道:“隔这样远,真能射中卫瓘?”
小猫熊模样的黑眼圈儿家伙忙道:“卫伯玉在附近吗?势已至此,显然不关他的事……”宗麟拉弓之时,冷哼道:“怎么不关他的事儿?”小猫熊模样的黑眼圈儿家伙闻听弦响,在旁不安地劝阻:“我听说是丘建走漏了风声,使胡烈父子先有了防备,抢在我下决心之前鼓噪魏兵作乱。卫伯玉跟我有分歧,他的态度明摆在那儿,不同意我举事,说来也不算是背叛……”
信孝闻着茄子说道:“根据《晋书》等正史所载,卫瓘也有份。景元五年正月十五日,钟会抵达成都后,决意谋反。次日,他便以为郭太后致哀为由,把胡烈等将领、官员请至蜀国朝堂,趁机将他们软禁起来,并宣告举兵讨伐司马昭。这时所有士卒只想着班师回朝,成都内外都有骚动,人们心里皆很担忧惧怕。钟会把卫瓘留在身边商量此事,在木片写上‘欲杀胡烈等’给卫瓘看,卫瓘不答应,两人便开始互相猜忌。卫瓘去上厕所时,碰到胡烈原本的亲将丘建,便告诉他,要他把消息传到军中。”
小猫熊模样的黑眼圈儿家伙纳闷道:“谁说的?怎么比我还清楚……”
信孝瞟他一眼,闻着茄子说道,“我看过房玄龄他们整理的史料记载,钟会逼迫卫瓘作出决定,当夜他二人不能合眼,各自握刀于膝盖上。第二天,城外有些得到消息的军队已经准备要攻击钟会,却因卫瓘还在里面而不敢出兵。钟会想命卫瓘出去慰劳各军,卫瓘打算趁此机脱身,故意跟钟会说:‘君乃各军的统率,应该自己前去。’钟会说:‘你是监军,应该让你先去,我随后就到。’卫瓘于是下殿离开,钟会后悔便派人去叫他回来。卫瓘诈称自己生了病,并假装仆倒在地,其后抵达城外,钟会又派几十名亲信去追。卫瓘便拿盐水来喝,让自己大吐。由于卫瓘本身就瘦弱,所以看起来像是患了重病,钟会所派的亲信和医生来看他,都说他病重不起,钟会于是无所忌惮。等到天黑城门关闭后,卫瓘作檄文宣告诸军,各军也已经自动号召,约定隔天一早起事讨灭钟会及姜维。钟会率领所有士兵出战,城外诸军将其击败,只剩帐内数百名土兵跟随钟会且战且走……”
小猫熊模样的黑眼圈儿家伙不禁痛心垂泪道:“就剩这点儿人了是吗?”一众伤兵聚拢周围,纷声说道:“满城皆在厮杀,只要帅旗不倒,便还有希望。”
“局势已见分晓。”有乐忍不住低叹道,“最后所有人被杀死。魏军大肆掠劫,成都陷入混乱。杀戮数日后由监军卫瓘收拾稳定局势。据正史所载,双方在宫城内外展开激战,斩姜维、钟会及部众数百人。兵士们又杀了蜀汉太子刘璿和姜维的妻子儿女,并到处抢掠,死伤满地一片狼藉。卫瓘约束诸将,并部署诸将去平定事态,过了好几天才平息下来。”
长利不安道:“那还不赶快溜?难道要拉着信雄和信孝在这儿陪着钟会一起等死么?”
“这就走。”宗麟在马上飕射一箭,遥飞而去,大街小巷许多脑袋纷随矢掠之影转望,只见箭至楼台,青冠锦氅之人欲避不及,旁边有只手伸出,堪堪从他面前接住飞临之矢。众声哗然之间,有个儒冠文士插躯挡在青冠锦氅之人身前,立到楼栏边,折断箭杆,投眼望来。宗麟睹而失诧道,“能随手接住我遥发一箭,那却是谁?”
闻听箭没射中,小猫熊模样的黑眼圈儿家伙反似松了口气,在旁问了一声:“接箭用哪只手?”信孝闻着茄子瞟他一眼,反问:“用哪只手重要吗?”恒兴在前边按刀惕望,说道:“接箭、折箭,全以同一只手。那人是不是左撇子呀?”
孙八郎没精打采的牵马说道:“这样的距离,配上那副硬弓,箭势未竭,我自问接不住宗麟公的箭,恒兴大人你有把握吗?”恒兴蹙眉未答,似自忖度。
“那是杜预,”小猫熊模样的黑眼圈儿家伙叹道,“出身关中士族京兆杜氏。因为其父亲与掌权的司马懿太尉有矛盾,所以他一直得不到任用。后来他活明白了,不再学父辈讲忠义,改投司马昭,甚至登堂入室,成为妹夫。”
“曹魏散骑常侍杜恕之子?”宗麟讶觑道,“其祖父杜畿是曹魏的名臣,魏文帝时任尚书仆射。杜预的父亲杜恕,长期居家不仕,魏明帝时召任散骑常侍等职,他为人忠义、正直,与朝廷中的权臣关系不合,称病隐居。明帝去世后,获起用为河东太守。司马父子发动‘高平陵之变’,杜恕被减死发配,于嘉平四年卒于章武郡。司马昭掌权后,为了巩固其统治,广招人才。杜预娶了司马昭的妹妹高陆公主为妻,由而转参相国府军事,成为权臣司马昭的幕僚,封丰乐亭侯。景元四年五月,魏军兵分三路,大举进攻蜀汉。杜预受委任为主力军统帅兼镇西将军钟会的长史。魏军攻灭蜀汉后,钟会联合蜀汉降将姜维谋反,准备杀害同行的魏将,以割据益州。次年正月,钟会在实施计划时,被乱兵攻杀。在这场变乱中,钟会的许多僚属都遇害,只有杜预凭借智慧幸免于难。既属钟会的帐下幕僚,及时移身站去卫瓘那边,莫非这就是他的处世智慧?”
“他确是真有智慧的人。”恒兴在前边蹙眉说道,“在这场‘三败俱伤’的乱局中,数他看得最清楚。卫瓘帮钟会共同陷害邓艾得逞之后,钟会生变,邓艾部下欲劫囚车迎接他回来平乱,镇西长史杜预对众人说:‘卫瓘是免不了一死了!他身为名士,地位声望很高,但是既没有足以表示美德的言语,又不能用正道驾御下属,他怎能承担自己的责任呢?’卫瓘听到后,不等驾车就跑去感谢杜预。随即把狠棋走到底,卫瓘挑唆田续赶去截杀邓艾,先下手为强,然后继续一口咬定邓艾亦有逆状,实属该死。因其执意诬告,邓艾其余的儿子在洛阳被诛杀,又把他的妻子及孙辈迁到河西。这场‘成都之乱’起始,便是卫瓘先助钟会拿下邓艾,吞并其部众,继而钟会失算,卫瓘背弃了他,从钟会手中抢过军权,控制了事态,所谓‘三军夺帅’之局面,到这一步看起来是卫瓘得势。然而正如杜预所言,没有美德、背离正道的卫瓘终归也要路走不长,迟早免不了横死。没过多久,司马昭之子司马炎篡魏称帝,建立西晋。杜预转为晋臣,代任河南尹一职,推荐朝廷起用钟会最忠心的旧部向雄接任河南尹。并在胡烈搞事身亡之际,杜预再度举荐向雄为征虏将军,奔赴河西摆平胡烈引发的边乱。杜预与向雄先后出任秦州刺史,两人相继为镇抚边域乱局出力甚巨。”
信孝闻着茄子瞟他一眼,说道:“杜预别名杜武库,文武双全。他也是明朝之前唯一同时进入文庙和武庙之人。杜预与贾充等人修定《晋律》之后,接替羊祜出任镇南大将军,镇守荆州。他积极备战,支持晋武帝司马炎对孙吴作战,并在咸宁五年成为晋灭吴之战的统帅之一。战后因功封侯,仍镇荆州。他讲武备战,兴建学校,督修水利,时人称为‘杜父’。晚年奉召回朝,拜司隶校尉,于太康年间与向雄相继去世,终年六十三岁。贞观二十一年,唐太宗诏令历代先贤先儒二十二人配享孔子,其中就包括杜预。颜真卿向唐德宗建议,追封古代名将六十四人,并为他们设庙享奠,当中又包括杜预。宋朝依照唐代惯例,为古代名将设庙,七十二位名将中亦包括杜预。北宋年间成书的《十七史百将传》中,杜预亦位列其间。虽说百姓歌颂他为‘杜翁’,但在灭吴战争中,吴人最恨杜预,主要是因为他善于用兵,常常给敌人以致命打击。杜预有瘿病,吴人就给狗脖子上戴个水瓢,看见长包的树,写上‘杜预颈’,然后砍掉,借以发泄对杜预的仇恨。不过世人以为杜预本身没有什么武艺。《晋书》本传讲,他身不跨马,射箭不能穿透木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