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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记忆迷宫（第1页）

北极的极光在头顶流淌，像被神灵打翻的荧光颜料。苏晚跪在逃生舱的残骸旁，透明化的手指插入永冻土，刺骨的寒意却无法抵消脑中翻腾的灼烧感。芯片重置进度停滞在，残余的数据碎片如同玻璃渣在意识深处搅动。

"警告：核心记忆区受损。"机械女声从头盔内置扬声器传出，"建议立即接入完整记忆备份源。"

苏晚扯下破碎的头盔扔向冰原。银——不知何时变成这种颜色的丝在极光中泛着冷光，随寒风抽打着脸颊。她低头看向自己半透明的手臂，皮下血管中流淌的不再是鲜血，而是某种泛着蓝光的纳米流体。逃生舱坠毁时的冲击应该足以致命，但她的身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度自我修复。

芯片。一切都是因为这该死的芯片。

冰原突然震动。远处传来金属撕裂的巨响，一座隐藏在冰川中的合金大门缓缓开启，蓝白色的冷光从门缝渗出，在雪地上投下长长的光路。门楣上蚀刻着褪色的标志："方舟实验室-最终禁区"。

生母的实验室。苏晚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透明化的足印在雪地上留下光的蓝色痕迹。某种越理智的直觉牵引着她走向那扇门，就像铁屑被磁石吸引。随着距离缩短，芯片的嗡鸣逐渐变成有规律的脉冲，与大门出的频率完美共振。

"身份确认：苏晚。"机械音从门框两侧的隐藏扬声器传出，"脑波匹配度。欢迎回家，初代体。"

大门完全打开的瞬间，苏晚的芯片突然过载！海量记忆碎片如同高压水枪冲入意识——

五岁的自己坐在实验室角落，看着生母沈清婉将一管蓝色液体注入傅司寒的后颈。年轻版的傅司寒——不，那时候他应该叫实验体zero——在束缚椅上痛苦痉挛，瞳孔变成与现在一模一样的深黑色。

“为什么选他？"年幼的自己问。

沈清婉擦去实验体zero额头的汗水："因为他是唯一能在你暴走时阻止你的存在。"

记忆碎片突然跳转。二十岁的傅司寒站在月面基地的环形山边缘，右手无名指被他自己用匕齐根切断。鲜血在低重力环境下凝成漂浮的血珠，他对着通讯器说："记忆切割完成。告诉晚晚我死了。"

现实与幻象的边界轰然崩塌。苏晚踉跄着扶住门框，银瞳中的光芒明灭不定。这些不是她的记忆——至少不是这具身体经历的。芯片正在播放某个平行时间线的记录，就像错位的全息投影。

实验室内部是标准的球形结构，中央悬浮着一个巨大的蓝色水晶簇，表面流动着数据流般的金色纹路。水晶周围环绕着十二台休眠舱，其中十一台已经开启，内部结满冰霜。最后一台仍在运作，舱门透明玻璃上凝着水雾，隐约可见里面躺着个人影。

苏晚的呼吸在面罩内凝成白霜。她鬼使神差地走向那台休眠舱，透明化的手指按在玻璃上。雾气消散的瞬间，她的心脏几乎停跳——

舱内躺着的是她自己。

不，准确说是某个版本的"苏晚"。这个"她"穿着二十年前的实验服，双手交叠在胸前，后脑连接着数十根神经导管。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个"苏晚"的胸口仍在缓慢起伏，睫毛上凝着细小的冰晶，仿佛只是睡着了。

"记忆备份载体：原型体apha。"实验室的ai突然声，"当前记忆存储量：次轮回完整记录。等待最终指令输入。"

苏晚的太阳穴突突跳动。她突然明白傅司寒所说的"记忆备份"是什么意思——生母在二十年前就准备好了这一切。那个疯子把她的克隆体当作活体硬盘，存储了所有轮回记忆！

休眠舱旁的操控台突然亮起。全息投影展开，显示出一段加密视频。沈清婉的虚拟形象出现在画面中，穿着染血的白大褂，背景是燃烧中的实验室。

"晚晚，如果你看到这段记录，说明计划进行到了最终阶段。"全息沈清婉的声音带着电子干扰的杂音，"芯片不是控制你的枷锁，而是保护人类文明的防火墙。"

画面切换成月球背面的俯瞰图，巨大的双蛇形建筑在陨石坑中清晰可见。

"双蛇不是组织，而是一个预警系统。它检测到人类文明将在年因基因战争灭绝，于是启动涅盘协议——挑选适格者进入冷冻舱，等待灾后重启。"沈清婉的影像开始闪烁，"但某些人扭曲了它的初衷，把筛选变成了清洗"

爆炸声突然打断录音。画面中的沈清婉剧烈咳嗽，白大褂上的血迹迅扩大。她挣扎着凑近镜头："芯片里有阻止灭绝的关键代码但需要与zero的脑波同步找到月面的记忆祭坛"

视频戛然而止。操控台弹出红色警告：【检测到原型体apha脑波异常！记忆溢出风险！】

苏晚转身看向休眠舱，骇然现里面的"自己"正在睁开眼睛！那双与她一模一样的银瞳透过玻璃直视过来，嘴角扬起诡异的微笑。更可怕的是，随着原型体苏醒，苏晚感到自己的记忆正在被某种力量抽取——就像硬盘对拷时的数据迁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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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告：记忆覆盖进程启动。"ai的声音变得急促，"倒计时：o秒。"

剧痛如潮水般袭来。苏晚跪倒在地，银在脑后狂舞。无数陌生记忆涌入意识：她看见自己站在燃烧的城市废墟中指挥机械大军；看见傅司寒跪在月面祭坛上割开手腕；看见白苍苍的外婆将婴儿版自己放入培养舱这些记忆如此鲜活，却像别人的衣服般不合身。

休眠舱出气压释放的嘶鸣。原型体的手指已经搭在舱门内侧，眼看就要推开。苏晚挣扎着爬向操控台，透明化的手臂穿过全息界面，直接按在某个潜意识指引她的按钮上。

"最终指令确认。"ai的声音突然平静，"执行记忆迷宫协议。"

整个实验室瞬间陷入黑暗。仅剩的光源来自中央蓝色水晶簇和两台"苏晚"眼中相同的银芒。休眠舱的开启进程突然逆转，原型体出不似人声的尖叫，指甲在钢化玻璃上刮出刺耳声响。

"记忆迷宫是沈博士设计的最后防线。"ai解释的同时，实验室墙壁上浮现出无数光纹路，组成错综复杂的神经网络图案，"当两个相同意识体相遇，系统会强制构建共享记忆空间进行意识对决。胜者获得身体控制权，败者成为记忆养料。"

苏晚还没来得及消化这段话，就感到意识被某种力量猛地抽离！视野中的最后一幕，是原型体从休眠舱扑向自己的身影，以及实验室地面上不知何时出现的、用鲜血绘制的双蛇图腾——

黑暗。然后是下坠感。无止境的下坠。

苏晚猛地睁开眼，现自己站在一个纯白的无限回廊中。墙壁、地板、天花板全都是毫无特征的白色，延伸至视野尽头。数以千计的镜子悬浮在回廊各处，每面镜子都映照出不同时期的"苏晚"——五岁第一次接受芯片植入的、十五岁在训练场格斗的、二十岁站在燃烧圣殿废墟中的

"欢迎来到我们的意识底层。"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苏晚转身，看到原型体靠在镜子上。这个"她"穿着二十年前的实验服，银比现在的苏晚更长，眼神却冰冷得像解剖刀。"次轮回的记忆很沉重吧？"

苏晚本能地摆出防御姿态，却现这个空间里无法调用芯片力量。原型体笑了，那笑容令人毛骨悚然："这里比的是记忆纯度。谁的核心记忆更接近苏晚的本质，谁就能控制身体。"

"什么意思？"苏晚的声音在纯白回廊中产生诡异的回声。

原型体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打了个响指。周围的镜子突然开始移动，组成一条通往回廊深处的路。"跟我来。看看沈清婉和傅司寒瞒了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