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
苏昌河也感觉到了不对,他尴尬地咳了一声,找补道:“这几天我岳母来,暂时住了小书的房间。”
他指了指阳台:“之前小书住那的。”
有什麽区别吗?馀跃气血上涌,他深呼吸,强行压下即将爆发的怒火:“行,我自己找。”
他在转个身都困难的空间里看了看,东西少到一眼能看过来,除了衣服就是书。
小书这些年就住在这?烂心脏肺的两畜牲!
馀跃脚下一硌,像是踩到了什麽东西,他低头一看,床下面露出半个笔记本。
他捡起来,随手翻了一页,虽然他认字不多,但基础的字还是认得的:
“4月3日,我的书包被丢了,我找了一圈,发现在垃圾桶里……”
苏昌河在客厅等了好久也不见人出来,没办法,他只好掀开隔间帘子:“小馀,你……”
待他看清馀跃脸上的表情时,没由来地吓了一跳:“你……你怎麽了?”
馀跃深吸一口气,攥紧了手里的日记本,哑声道:“没事。”
他走出隔断间,身体因为刚才看到的文字而微微发抖:“叔叔,我想跟你商量个事。”
苏昌河心头一紧:“啥事?”
他立马补充道:“家里也没多少存款,小书在医院里还等着用钱呢。”
“不是钱的事。”馀跃的唇角艰难地抽动了几下,尽量看起来和善一些,“你看,你和阿姨又要上班,又要照顾孩子,小书那边肯定顾不过来。”
他看着苏昌河逐渐松动的表情,提出建议:“这样,我留下照顾小书,你和阿姨也轻松些。”
苏昌河有些为难:“家里也多不起一张嘴了……”
“不用养我。”馀跃从书包里取出一捆红钞票,“我有。”
苏昌河的眼睛亮了起来。
反正医院那边还有保险金能撑两天,原本他打算再给苏文书吊几天瓶子就放弃治疗,现在看来也不用了。
他喜上眉梢:“哎呀,你是小书的哥哥,我们还能跟你计较这个不成?”
暑假要开始了,距离上学还有两个月的时间。
馀跃坐在病床边,翻看着那本日记,看到气恼处,他就看着苏文书的侧颜缓解心情。
他起身,温柔地为床上人掖了掖被子。
小书别怕,哥哥来了。
比起京市的其他学校,南星国际高中开学要更早一点,这是座名誉全国的私立高中,能在这里读书的学生通常分为三类。
官二代,富二代和在全国角逐出来的学霸。
苏文书便属于最後一类。
暑假这麽长时间,没有一个人来看望过小书,馀跃几次三番去警局追问当时情况,都被警察以“双方协商一致”的借口给推阻。
他才不会信意外失足落水这种鬼话,如果是意外,那小书身上的伤怎麽解释?
南星的校服是专门的藏蓝色制服,铭牌统一别在左胸前,名字下方印着一排馀跃根本不认识的英文。
脚下是光亮的大理石台阶,延伸向欧式建筑的内部,他站在台阶上,仰头看向眼前宏伟的建筑物。
高三六班吗?
南星的高三六班也被称作“英才班”,采用小班教学,多数学生家庭条件不是一般地显赫。
今天是上学的第一天,前排的几个女孩围坐在一起聊天,她们的校服下面配套了短裙,衬得身姿更为窈窕。
一个长卷发的女孩摆弄着自己的美甲:“我假期去了夏威夷,威基基海滩人太多了,太阳又毒,差点都晒黑了,真受不了。”
她说着,炫耀似地摸了摸自己白皙的手臂。
旁边一个中长直发,气质更清冷些的女生瞥了她一眼:“你这也叫晒黑?夏威夷除了冲浪就是日光浴,特无聊,你下次去大溪地试试。”
长卷发女生敢怒不敢言,这让中直发女生莫名生出些优越感:“我跟我妈去了巴黎,呆了一周,主要就待在蒙田大道了,买了几个包,总算没白跑一趟。”
说着,她轻轻晃了晃脚上特制的小羊皮鞋。
还有一个齐耳短发女生,认真地听两人聊天,时不时地笑一下。
这边在姐妹淘,後排的男人们围在一起,热火朝天地聊着最近新出的跑车。
“我觉得一般,还是普尔曼好一些。”
“得了吧,要性价比还得是雷文顿。”刘文远对前一个人的发言嗤之以鼻,他推了推身边一直未说话的男生,“你说呢,元洲?”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不说话了,都等着蔺元洲开口。
蔺元洲缓慢擡起琥珀色的眼睛,瞳孔像是浸过水一般澄净:“不知道。”
他说话声音轻轻淡淡的,却没有人敢不重视。
因为他姓“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