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客
蔺元洲垂眸,看着腿上那几张字迹潦草,沾着点可疑油渍的纸,又擡眼看了看馀跃迫不及待的表情,不悦地蹙了下眉。
但他还是伸出两根手指,夹起了那叠资料。
纸张边缘还残留着馀跃指尖的温热。
关荷婷,张闲妗,何静怡,段莹月。
都是京市有头有脸的家庭。
“这是我从所有可能跟小书有过接触的人里面,筛选出来的,嫌疑最大的几个人。”馀跃在旁边解释道,他期待地看向蔺元洲,等着对方的反应。
蔺元洲将那份皱巴巴的资料随手丢在光洁的茶几上,发出轻微的声响:“就算你最後查清楚了,确认凶手就是里面的其中一个。”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冷嘲:“那又能怎麽样?”
馀跃几乎是立刻回答:“我要让她给小书道歉,跪下来赔罪,让她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
蔺元洲闻冷笑一声,里面充满了对这份天真的讥诮:“道歉?赔罪?”
他重复着这两个词,仿佛听到了什麽荒谬的笑话:“你觉得,现实吗?”
馀跃出乎意料的平静:“蛇有蛇道,鼠有鼠道。”
他两手撑在蔺元洲的腰两侧,俯身靠近对方,一点点放低了声音:“我有我自己的办法。”
蔺元洲眸色忽地加深,迎合地抱住了馀跃。
气息碰撞之际,呼吸逐渐加重:“你等着看就好了。”
馀跃信誓旦旦。
他花了些时间,在网上仔细排查了关樾彬的社交账号,典型的富二代风格,充斥着跑车丶名表丶派对和夜生活的照片,张扬又浮夸。
馀跃内心里有了些想法。
另一边,今天是蔺家的家宴,蔺元洲提前收拾书包。
刘文远凑过来,挤眉弄眼地发出邀请:“元洲,今晚有局,几个朋友组了个卡,去不去玩?”
蔺元洲拉上书包拉链,语气漠不关心:“小心点吧,这几天在严打。”
刘文远撇撇嘴,不以为意:“哎呀,就是喝喝酒,摇摇骰子,不玩那些过火的。”
蔺元洲没再理他,拎起书包径直离开了教室。
“你真不去?”刘文远在他背後喊了一声,他嘴里咕哝着“没劲”,就看见馀跃从教室外回来,拉开椅子坐回位置。
他眼前一亮,揽住了馀跃的肩:“小馀跃,今晚要不要和哥哥去嗨皮啊?”
“去哪?”
刘文远以为馀跃有兴趣,便把手机上的夜店指给馀跃:“魅影,听说他家有很多特殊服务。”
馀跃拍开他的手,神色严肃:“我是祖国最美丽的花朵,我要勤奋学习,天天向上。”
刘文远嘴角抽搐,大哥,十堂课你八堂都不在,哪来的脸谈论学习?
他伸手拍了拍馀跃的肩:“你确实得好好学习了,下个月期中考试要是掉出前十名,估计就要跟这说拜拜了。”
什麽?馀跃炸了,期中考试?
还有这回事?
丁小嘉抱着一摞批改完的习题册从办公室回来,一进教室,就见馀跃正趴在他的桌子上,一只手还支着脑袋。
见到他,馀跃立刻扬起一个过分热情的笑容,擡手挥了挥:
“嗨,丁小嘉!”
丁小嘉警惕地後退了一小步,抱紧怀里的习题册,声音都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你要干什麽?”
馀跃见他回来,立刻起身,上前两步,极其自然地伸手接过了丁小嘉怀里那摞沉甸甸的练习册,转身就帮他放到了讲台上。
还没等丁小嘉反应过来,他手臂一伸,直接揽住对方肩膀,稍一用力,就把人拽进了自己怀里。
丁小嘉被这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吓了一大跳,身体僵硬,在他怀里动弹不得,又羞又急:“你……你要干什麽?”
“我听说马上要期中考试了,期中考什麽呀?”馀跃松开了手。
丁小嘉愣了一下:“你是第一名,你问我?”
馀跃只知道苏文书学习很好,没想到有这麽好,只好摊摊手:“刘文远说,要是我考不到前十就要滚蛋了。”
“他也没说错。”丁小嘉认真解释:“我们是靠中考成绩考上来的,只有每次考试在前十才有继续在这念书的可能,考不好就会被劝退……你在看什麽?”
馀跃的注意力早已不在丁小嘉关于考试规则的解释上,他看到了对方的校服领口後方,脖颈根部处,隐隐约约透出一小片青紫色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