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强硬地拽着林峦的衣袖走了几里路,终于赶在日落前到了家。
回来的太晚,村子里早已没了炊烟,田弄溪习惯了做饭,一进门就撸起衣袖进了竈房。
边走还边吩咐林峦:“把菜拿一下,鸡别杀,留着下蛋。”
本来也没准备杀鸡的林峦沉沉应了声,将竹篓放在地上,取出种子和菜就要递给田弄溪。
二人正交接着,竈房门口走来一个佝偻的人影。
田奶奶端着两碗素面,对愣在原地的二人说:“来,吃饭。”
怎麽回来得这麽晚?她没有多问,年纪大了,最近总感觉自己管不了孩子的事了。
田弄溪这才想起来田奶已经回来了。
她本就是孤儿一个,不像原身般和家人共度了十馀年,来到这个世界後没多久田家人又纷纷离开,仔细算来,和他们共处的时间并不长,忙起来竟然将家里还有个老奶奶这件事给忘了。
二人都放下手中的东西将面接了过去。
这碗面没什麽油水,许是等的时间太久,已经坨了大半部分。
田弄溪接过面的第一秒就举起筷子用力拌了起来,筷子戳到底部硬挺的东西时也没有犹豫,直接带了上来。
那是一个窝好的荷包蛋,澄黄黄的,是这碗面最让人口齿生津的存在。
她忍不住,吃面时不停用馀光瞥林峦,见林峦吃完起身也没看到他碗里的荷包蛋,心里滋味莫名。
今日只有一个鸡蛋,若是田耀祖在必不会是她的。
田耀祖不在,这份殊荣竟也落到了她头上。
可——林峦也是男人啊。
得是田家的男人才有此殊荣麽?
归根结底,一切的根本是血缘?
她又想起今日的巧遇。
……
今夜事多,田弄溪生生扼住思绪,逼自己抽身。
虽说健康餐的备菜可以留到明日上午,但林峦带回步芹的话,说两种规格的樟脑丸都已卖完。
她忙里偷闲时倒是趁着各种琐碎时间捣了不少樟脑丸,数量完全够一段时间的。
只是家里早已没了香囊装樟脑丸,另一种规格的是再也做不出。
偏偏那种又卖得贵。
田弄溪咬唇想着,终究还是舍不得多出来的那几文,从红木柜子里找出了几块布,裁了裁,预备自己做几个香囊备急。
裁布倒是不难,田弄溪循着记忆将布裁成香囊大小,前前後後只花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
可到了刺绣时她便犯起了难,咬着唇左思右想不知道该绣个什麽。
准确的说是——能绣个什麽。
身为二十一世纪的女性,还是个孤儿,刺绣什麽的早就被丢得一干二净。
田弄溪从出生时就没有接触过没有制成衣服的布,更遑论亲自动手制作它们。
她苦思冥想,从天上的星星想到地上的树木,终于从脑海里想出一个既简单又美观的花样。
花。
中间一个圆,边上五个半圆的花。
身为幼儿园小朋友最爱的简笔画元素,它被画过无数遍的田弄溪任命为自己的第一个绣品。
从缠绕的各种颜色的线里找到红色,田弄溪将蜡烛点亮,对着细小的针孔给自己加油打气。
一气呵成。
她5。3的视力在另一个世界也是黄金武器。
田弄溪松了口气,高度紧张的精神一下子松懈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