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骁被他这完全跑偏、带着哭腔的控诉噎得一滞。
预想中的恐惧求饶没等到,等来的竟是对陆冥迟容貌的嫌弃?
那股堵在胸口的无名火,像是被戳破了个小口子,“噗”地泄掉了一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啼笑皆非的荒谬感。
“你说陆冥迟别的什么,先生还能跟着附和几句。你说他丑,是不是有点虚伪过度了?”
白瓷纤细的胳膊因强忍哭泣而微微颤抖着,像只受惊后瑟瑟抖的雏鸟。
“才不是呢!”他目光灼灼的看着霍骁,义正言辞的解释:
“陆冥迟丑不丑,那要看跟谁比!他跟先生比,连先生的一根头丝都不如!”
霍骁那句“丢给陆冥迟”的狠话还悬在嘴边,此刻却像块烫嘴的山芋,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呵!你别的没学会,倒是先学会讨好主人了。”
白瓷当即竖起三根手指,指天誓般开口:“这不是讨好,我喜欢先生,自然觉得没人能跟先生比。”
又是这么直白热烈的表白,真诚到连霍骁都分不清这是讨好……还是别的什么。
看着白瓷那泪眼婆娑,又格外清晰的眼底,一股莫名的燥热悄然爬上耳根。
霍骁像是被烫到般,猛地松开钳制他的手,力道之大让毫无防备的白瓷踉跄了一下。
他迅别开脸,掩饰性地低咳一声,声音却比刚才更冷硬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狼狈:
“……闭嘴!我一个字也不信!”
白瓷陡然现,霍骁竟然也有脸红的时候。
他像是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般,眼睛亮晶晶的勾着霍骁的脖子靠近。
“先生……,不信就不信,你推开我做什么?”
霍骁呼吸乱了。
“一会儿不许求饶!”
白瓷不闪不避,又贴近了几分:“我舍命陪君子!”
“贪吃!”
霍骁只留下两个字,就把白瓷按进了柔软的大床里……
陆家训练场——
只有刀锋劈砍在特制硬木桩上的钝响,以及陆冥迟粗重而压抑的呼吸声,一遍遍回荡。
沈然就站在那片令人窒息的刀光边缘,像一道无声无息的影子。他的目光牢牢附着在陆冥迟每一次凶狠的劈砍、每一次紧绷肌肉的爆上。
他在等,等一个最恰当的时机,等陆冥迟被汗水浸透、被刀锋磨砺得足够锋锐也足够疲惫的时刻。等那根名为“霍骁”的尖刺,能以最精准的角度,刺入陆冥迟最不设防的神经末梢。
沈然刚回来就告诉了陆冥迟,白瓷还活着的消息。可陆冥迟只淡淡说了一句:“阿骁这么坦然的让你打探到,想必也没对那个白瓷上心。”
就再也没了后续。
沈然不甘心,他要白瓷死!
终于,陆冥迟的动作有了一个极其短暂的凝滞,汗水顺着眉骨滑进他深陷的眼窝,他甩了甩头,刀尖垂落点地,出一声轻微的“叮”。
就是现在!
沈然脸上适时地浮起一丝带着点玩味、又似乎掺杂着点困惑的表情。他清了清嗓子,声音不高,却恰到好处地穿透了训练场里尚未完全散尽的刀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