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明:“那小子刺客出身无疑了!”
裴峥一点头:“日常多盯着他点。”
齐明:“是。”
裴峥望着前方行军的苍西营将士,看到一个纤瘦落拓的身影。
齐明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唏嘘了两声:“这个沈济不仅骨头硬,口才还了得,本是砍头的下场结果绝地翻盘,竟能说服公子你让顾大帅保他!了不起啊。”
“他掌握着户部机密,手里抓着一些大人见不得光的小辫子。”裴峥说,“换一条命也算值。”
“昨日下了宴席,大帅向陛下要人,说是见沈济瞧着眉眼像极了被西离王世子拖马而死的四哥,陛下都傻眼了,哈哈!”
齐明大笑着:“此话是你让大帅说的吧?杀人诛人呐。”
裴峥撩起眼皮睨了他一眼:“笑这么大声,德性!小心把牙冻了。”
齐明还笑:“平西侯府一门四个儿子马革裹尸,陛下当即哑口无言,二话没说免了沈济死罪,还生出些许对西平侯的愧疚来,连带着平西侯府命案一事的余怒也消了个干净。”
他这边说着“曹操”,“曹操”勒马驻足在前方等候。
顾卓青一挑眉,扬声道:“你们两个跟上来做什么?”
裴峥打马近前:“方才人多眼杂不便多言。”
他说着抬起下巴往沈济身上一点:“大帅,沈济此人心思缜密头脑聪慧,此次他被判流放军营,生死关键时刻或可一用,但需提防。”
“沈济?”顾卓青回身也朝沈济的方向看过去。
沈济身着囚服手上脚上戴着镣铐,历经牢狱之刑走路一瘸一拐,看起来狼狈至极,神色却从容安定。
瞧着似一株历经霜打的青松。
沈济似乎察觉到侧方投过来的视线,停下脚步抬眸,不躲不闪与顾卓青对上了视线。
顾卓青与他对视须臾,收回目光,一嗤:“一介流犯,我犯得着用他。”
裴峥笑了笑,一抱拳:“此去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矫情!”顾卓青一笑,一扬马鞭破风而去。
猎猎北风嘶鸣,顾氏大旗随风招展,苍西铁骑列队西行,裴峥眺望着苍西铁骑消失在山野尽头。
***
林府车马没有即刻回府,中途去了一趟绣坊,林轩与顾心兰的婚期定在了第二年春日,容婉卿找了一个绣娘给顾心兰绣婚服。
林襄于回程途中小憩了一会,睡意正浓,马车于绣坊门前停下。
顾心兰附耳小声问:“怎么脸色这么差?”
林襄半眯着眼苦笑一下,醉酒失德,把人咬了,能高兴得起来么?
没脸见人了…
她苦着一张脸下了轿,就听春桃突然嘀咕道:“前面怎么那么多人?”
顺着她指的方向望过去,前方街道似乎有许多都卫司的人围着,不知在排查什么。
彼时,绣坊的人瞧见安国公府夫人来了,赶忙打铺子里迎了出来。
林襄好奇地张望,随口问道:“前方生什么事了吗?”
那位绣坊的婆子面有隐晦,压低声音道:“回姑娘,据说昨半夜,昌意伯爵府遭贼了,伯爵府的三公子被人打折了一条腿。”
“喔?”林襄瞬间眼睛睁圆了,惊讶道,“腿断了?”
绣坊婆子:“可不是嘛。”
林襄随即与容婉卿默默对视一眼。
昨日,她还说不知道这位昌意伯爵府的三公子长着三只眼还是一条腿,今日就一语成谶,腿断了?
容婉卿听闻低低笑了一声,心道:“该!这叫恶人自有恶人收!”
若昌意伯爵府真有那结亲的心思,大可大大方方派个红娘上门来询问,背地里使诈,撺掇着太后出面施压,把安国公府当什么了!
小小一座伯爵府使得什么阴谋诡计,也不怕闪了自己。
那绣坊的婆子边走边又小声说道:“这贼人有些怪,似乎昌意伯爵府什么财物也没丢失,唯独那三公子于梦中睡得好好的,被打了一顿,你说这事怪不怪。”
午膳的时候,林老太太听闻此事眯着眼睛笑了起来:“指定这个昌意伯爵府的三公子得罪了什么人。”
容婉卿不甚在意地说:“谁能知道呢。”
林老太太看向林襄,说:“得抓紧时间给襄儿物色夫婿了,婚姻大事,可不是菜市口买菜,得上心多琢磨。”
林襄困意都被吓醒了。
历经上一世劫难,林襄如今就是惊弓之鸟,完全没有想嫁人的心思,知人知面不知心,不扒开皮囊哪知道那颗心是红的还是黑的,指定哪天又祸事临头。
她顿了顿,硬着头皮娇嗔道:“祖母,哥哥们都还没着落呢。”
祖母不接她这茬,宠溺地笑了笑,意味深长说:“这嫁女儿和娶媳妇可不一样,娶媳是娶进自家门,嫁女儿操的心多着呐。”